易怒。
第一条炸小鱼,他忍。
第三条炸小鱼,他再忍。
第五条炸小鱼被夹到碗里的时候,他忍无可忍。
张口就怼:“说,你是不是存心要整我?还让不让我喝汤了?”
吼出来后,他心里那种憋屈的感觉瞬间就散了,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有些无理取闹。
见老男人似乎被自己突然爆炸的情绪吓到了,林沅歉疚地抠抠手心。但又不敢直说怕腥,指向性太明显了,只敢小声地嘟囔:“我不喜欢吃别人夹的东西。”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林沅放下筷子就往外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会儿又乱吼人。
炎霆呆坐在凳子上,有点儿受伤。
在小家伙心中,他已经成外人了。
还是那条养不熟,还喜欢到处挠人的小白眼狼。
但炎霆只要一想到,小家伙肚子里还有个更小的,心里就软成一片,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他端过桌上林沅碗里食物,吃进自己肚子里。
没嫌弃是小孩儿吃剩下的,反而觉得格外好吃。
李奶奶做的油炸小鱼,香辣酥脆,是独家秘方,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堪称人间美味。
但林沅不敢吃,自从肚子里揣上崽后,他的胃变的娇气起来,只要有一点儿腥味,就能吐得昏天黑地的。
远处的雾气散去,露出层层叠叠起伏的山峰。
秋天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丝毫不显炎热。
林沅跑出厨房后,也没有上楼,而是坐在院子里和李奶奶一起剥青豆。
剥着剥着,眼睛就红了。
“小沅,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和奶奶说说。”老人慈爱的声音,温暖地叩击在林沅的心房。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摇摇脑袋,倔脾气又上来了,嘴硬道:“没有啊,风里好像有沙子。”
这处四面环山,空气潮湿,哪来的沙子。
林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很委屈。明明好端端的一顿饭,他都没吃饱,就被那个姓炎的老狗逼给破坏了。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无理取闹,可那个老狗逼竟然这么久都不来哄哄他。
果然,炎家每一个好东西。
原主被炎琅那个渣男欺负,而自己又被炎琅他叔欺负,都是孽缘。
林沅越想越憋屈,心里像是被灌了一大壶青梅茶,又酸又涩,回味还是苦的。
怒气闷在胸腔里,咕噜噜翻滚着,他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就开始和手里的豆角较劲。
李奶奶剥出来的,是一粒粒完整的青豆。
而林沅使劲抠出来的,几乎已经全被捏成了渣,再拿水煮煮,就能变成手工豆浆。
李奶奶看着这男娃娃折腾那些豆子,也不打算劝,当作没看到,任由他闹腾。
过去六十载的时光,李奶奶生了三个孩子,对怀孕期间的那些习惯和脾气啊,都已经摸得透透的。
这没法劝的,等自己琢磨过来就好了。
人一旦倒霉起来,连豆角都欺负他。林沅扯了半天,也没从茎干上扯下来,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靠!
他气闷地一脚踩在豆杆上,用力地碾了碾,见枝叶被自己踩的稀巴烂,这才放它一马,气急败坏地走了。
什么玩意儿,都来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