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冉寻点头。
她想起那个晚上,自己因为恋爱心情不佳,又恰巧撞上酒吧里的驻场乐队的键盘位翘班,手痒,索性上台胡乱发挥一通。
待结束后,她才觉得不礼貌,一转头,恰巧在酒吧的昏暗光线里与沈琼对上视线。
那时的沈琼,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穿着黑背心吊带与皮裤,腰身紧绷,简直像是酒吧镇场子的女打手。
点了点头,开口一句:“你琴弹得很好。”
冉寻没放松警惕,事实上,她藏在大衣口袋的手握紧手机,想着一出事就报警。
沈琼双手背在身后,缓步逼近。
沉默良久,嘴唇终究动了动。
“要一起玩吗?”
女人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深黑色吉他琴盒。
“第一次见,我还以为你背后藏了板砖。”冉寻微叹,“刻板印象不可取。”
沈琼也没藏住笑,“我也不知道,好学校的学生竟然会来酒吧。”
“怎么,学生禁入吗?可明明连……”
冉寻接话,但只说了一半,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截断话音。
明明,连比她看上去正经的优等生都能进。
那晚,她在台上弹了一曲又一曲,刺眼缭乱的酒吧氛围灯里,一双清冷的墨色眼眸也盯了她不知多久。
眼眸的主人,属于冉寻来酒吧的烦恼根源,她那时还美其名曰“恋爱”。
后来才知道,她在游纾俞心中,什么都不是。
游纾俞最讨厌混酒吧、不学无术的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来吧里捞自己。
沈琼发觉冉寻又沉浸在莫名情绪里,眼神晦涩,抿了口酒,转移话题:
“好久没来了,和我们去玩一会?”
冉寻挽起耳边发丝,神情未变,温声答:“好。”
她怎么会又想起游纾俞。
记忆力除了琴谱,总是用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乐队的其他两位是贝斯与鼓手,嘴上说着已经不玩,但也是手痒,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跃跃欲试。
灯光下,驻场乐队的位置已经空出来,电子琴的黑白琴键荡着温润的光。
冉寻跟酒保要了顶鸭舌帽,脱下风衣,灰绒打底隐于黑暗,手眷恋地摸着琴键,露出一丝怀念笑意。
再次到这里弹琴,已经阔别六年之久。
站上台时,吧内气氛再度攀至顶峰,欢呼声震耳,但冉寻不受影响。她配合着从前的队友们演奏了很多曲目,从酒吧的传统歌单,到民谣,再到抒情。
不知多久,贝斯与鼓手跟上冉寻的节奏已经有些吃力,只有沈琼随着她弹。
最后,剩下冉寻一个人的琴音。
琴音如丝绸流水般顺滑流畅,荡涤听觉,技巧性拉满,但情感却不弱分毫。
“哎,美女,喝一杯?”酒吧嘈杂环境中,有人接近门口旁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