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纪一千五百三十三年,乘命即安。
天地何自然,道法徒明晰。本初之际,事无生息,受馈于天地,方可生息。年岁无往,春秋轮回,寒暑交替,青天本予安,黄天始可明,得以夅今日之际,答谢天地,以为年岁。
……”
一句接着一句地祭祀词,不知从哪里响起。
何瑶清楚地感觉到,身体变得寒冷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离开自己。她紧张起来。她分明地听得出来,这是何依依的声音。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在念祭词吗?念的是什么祭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传承在不断消失?
不止是何瑶感觉到了异常,在另一处等候着传承结束何元炬等人皆是大惊失色!何元炬依旧是现任家主,所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何家的气运正在不断逸散,最为关键的传承更是不安分的四处窜动,好似要突破这何家大院,远远离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何老爷子大声喝问。
祭祀紧皱着眉,细细听了一番后,面色陡然苍白起来,“《朝巳》!有人在念《朝巳祭词》!”
何元炬眼瞳色彩像沙子一样弥散,“《朝巳》!谁人可念《朝巳》啊!”
在场的除了祭司以外,都是何家的核心人物,自是知道《朝巳》意味着什么。这般祭词一般只用于镇压、封锁国运、答谢天地等等场合,用在这传承的场合,就是在捣乱。
在场的除了祭司以外,并没谁再有本事去念祭词。
“祭词可不是谁都能念的,一般除了阴阳家、道家等等学派之内专修祭祀的人以外,便要修为高深,触及了大道的人才行,或者说得天独厚的天才之辈。”祭司严肃地说。
何元炬当机立断,“现在最关键的是保证传承的安全。”他看向祭司,“明大祭司,还请你继续念祭词,酬劳一定让你满意。”
祭司点头,“你们要尽快稳固住何家气运,不让其逸散。还有那吟诵《朝巳》之人,也要尽快解决。”
何元炬也不愧是家主,只是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就定好解决办法,一时之间,整个何家都动了起来。
远处,东大院的何家陵园里。何依依站得很直,朗声地吟诵《朝巳》祭词。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苍白下去,随着吟诵的继续,他的鼻子开始淌出刺眼的鲜血。
先是鼻子,然后是嘴巴。他念一句,便涌一口鲜血出来。
再是眼睛。血浆糊在眼睛上,叫他看不到眼前之物,他便紧闭着双眼。
再是耳朵。耳朵里只是传来尖锐地刺破了一般的声音,让他感到恶心。
再是十指。他的十根手指,指甲尽数脱落,鲜红的指甲肉蠕动着,淌出鲜血浸入雪中。
《朝巳》祭词还没念完,他在雪中便成了一个血人。
在远处的第五蔷薇看着,只觉触目惊心。她不断地往肺腔里吸入冷气,这令她喉咙疼痛不已,如同冰渣子在割动一般。但她,难以止住现在的惊骇。她潜藏在何依依身周的暗处许久了,从未见过这个人对自己这么狠过。她记得,明明前一刻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后一刻,他就能对自己这么狠了。
在战场上闯荡了好几年的她受过许多伤,感受过各种痛苦,但那都是她一点一点承受下来地。她无法想象十个指甲被生生剥离是如何地痛苦,无法想象身体里血管寸寸破裂,血浆挤压骨头和皮肉又是怎样的痛苦。
她双手握紧了,指甲嵌入巴掌里。这样的场面让她感觉无力。她是何依依的护卫,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去拯救他。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只能看着。只觉告诉她,如果现在打断何依依,后果可能会更加惨烈。
“皆告苍茫……”
到最后,何依依的喉咙破了,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他就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硬是要将那段祭词念完。
血和着碎肉,从他嘴里蹦出来。
“……谓之煜安。”
终地,他念完最后一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其他人的气息。此刻,第五蔷薇再顾不得其他,闪身上前,将何依依背起来,闪身又离开这里。只在原地留下冰冻着的血地。
来到这里的是何元炬,一番搜寻后,他发现祭词是从这里传来的。
而当他来到这里后,这里已然是空无一人。
他站在冰冻着的血地前,不知为何,心里变得很慌张。地上的血的气息,让他感觉熟悉。只是看着,便觉得好似失去了什么。
正当他要释放神念,在四处搜寻时,从何家北大院传来又一道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