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满财掂起身边的高脚凳,朝林子豪劈头盖脸砸下来。
出于本能,林子豪伸胳膊挡了一下,高脚凳砸中他的胳膊,只听喀嚓一声,林子豪的胳膊被砸断。
负痛之下,他一下子摔倒地上。
刘满财怕他起来反抗,用凳子的棱角又狠命砸向他的小腿,结果,小腿也被砸骨折。
疼得林子豪惨叫一声,当时就满头大汗,他想起来,却发现走也走不了,动也动不成,只能倒在地上嗷嗷惨叫。
“夫君,夫君……”杨仪兰声音微弱,伸长胳膊叫林子豪。
林子豪抬头一看,只见妻子杨仪兰两腿之间的裤子流出来一滩刺目的鲜红血迹。
“啊啊啊,你怎么了?”林子豪忍住身体的痛疼叫道。
“孩子,我们的孩子!”杨仪兰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了血色,形如地上的灰土,目光中满是凄惋之色。
因为小腹疼痛难忍,她的双腿不安地扭动,抽搐,挣扎,把地上的灰尘和血迹搅和在一起,弄成了血浆。
她怀孕已经三个月,因为年轻,体型保持很好,从外面看不出来她小腹微鼓。
刚才刘满财朝她小腹踢了几脚,把胎儿踢出来,血流了一地。
偏偏这个时候,林子豪腿断了,胳膊也断了,自己还顾不了自己,更别说保护妻子了。
“啊啊啊,谁救救我妻子,她……她流产了……”林子豪万念俱灰,如果能站起来,一定与刘满财拼命,不杀了他也要剥他一层皮。
刘满财看到二人都受了伤,尤其是杨仪兰还流产了,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作孽了。
转念一想,她不冲过来抓自己,自己会踢她吗?
这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他根本不理会二人,转身回到店里,跷起二郎腿儿,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子豪忍着身体的巨痛,对两侧围观的百姓们说:“我妻子流产了,哪位好心人帮帮她,把她送到郎中家中,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求求你们了!”
然而,围观的百姓们一脸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些人还算有点良心,看不下去这样的人间惨状,转身走了。
不看这里发生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嘛!
大多数人还站在这里,看热闹,把这样的惨剧当成故事来看。
没办法,林子豪翻一个身,把断腿和断胳膊的身体一面朝上,用没断的胳膊,没断的腿,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以蜗牛般的速度,一寸,一寸,再一寸,慢慢朝妻子爬过去。
地上流下一行醒目的血迹,全是从林子豪打断的腿,骨头缝中流出来的。
一尺,再一尺,近了,更近了。
短短几尺的距离,在林子豪来说,犹如万里长城,用尽全身力气,身上汗如浆出,把衣服都弄湿了。
杨仪兰眼神迷离起来,看东西模糊,有重影,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耳轰鸣。
她心里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一旦晕过去,再想醒过来,就困难百倍。
所以,她咬牙坚持,拼命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合上眼皮。
她看到了林子豪朝她爬过来,她知道他也受了伤,此时是忍着巨痛,拼命挣扎过来的。
她伸出手,想拉夫君一把,想把他拉近一些,想再看看他熟悉的脸庞。
林子豪也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