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蓝
林绵是个迷迷糊糊的,哭的久了,累了,自然而然就被安远道哄着哄着就在安远道怀里睡着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巷子里的孩子,她们不愿意跟林棉玩,总说林绵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只有叶思,还有落笙,愿意带着林绵一起。
梦里的旧时光如此美好,显得宁静又悠远。
还有记忆里的那颗大榕树,树荫下是林绵对于夏天所有的记忆,扇着蒲扇坐在那儿跟顾奶奶聊着天的外婆,还有和落笙跳着皮筋的她,都是这样的惹人怀念。
还有叶思,不跟她们跳皮筋,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在榕树底下画画。
她记得外婆时常那叶思为例子,总说叶思比自己勤奋,人也好,画也好,哪儿哪都让外婆满意。
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梦里的太阳很大,夏天很美好,还有那条巷子,还是很让林绵喜欢。
安远道坐在林绵的床边,久久静默,凝视着林绵的睡颜,应该是难得做了一个开心的梦,连表情都是放松的。
安远道的心里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掀的起波澜的情绪。
可他好像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某种压抑的气息,像是难过,可又好像是颓丧,是种很压抑的气息。
他的思绪好像飘了好远。
好像忽然之间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在偌大又空荡别墅里走着,过着上了发条的生活,没有表情,没有情绪,没有爱好。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得见林绵均匀的呼吸声,好像一片羽毛轻轻的在安远道的心上拂过,痒痒的,像是要把他从这样不好的情绪里拉出来,又好像一种无声无言的安慰。
他心里也有种思念的情绪,只是不明显,占的比重也不大,只是恍然间想起那个总爱穿着白裙子的妈妈,不喜欢笑,喜欢抱着他,安静又乖巧,不吵不闹的。
连死,都是安安静静的。
安远道扶额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往窗户外面看,夜深了,院子里的猫也睡了,安静的趴在院子的墙头上,不安分的风卷过来,经过院子里的时候刮过院门口的风铃,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又莫名让人觉得灵异。
安远道起身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把白炽灯关掉,昏黄的灯光浅浅的照在林绵的脸上,晕染浅浅的黄色,显得整个人恬静安然。
安远道刚想离开去洗漱,手指刚巧经过林绵的手,被林绵下意识抓住,林绵说话的声音很轻,迷迷糊糊的,安远道听不真切。
俯身把耳朵侧在林绵的唇边,贴的近的些,林绵说
话的时候唇瓣轻轻的碰了下安远道的耳廓,安远道整个耳朵都红了一片,连带着脸颊,都透着绯红色。
像极了待嫁的新娘子。
林绵很轻的念着他的名字,念了好几遍,
“安远道,安远道,安远道,”
——
梦里的林绵穿着整齐的校服,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安远道在讲台上念着他的作文,念到精彩的地方,有一段话林绵很喜欢,班里的女生也很喜欢,青春时期的男女生总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某种起哄因子,全班同学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吹了口哨,女生整齐划一的叫了安远道的名字,整个教室热闹的好像要掀屋顶起来。
那段话林绵始终记得,
“我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俗气的人,可我始终保持着一直俗气的喜欢,想要看着你笑,看着你闹,我见山觉得山是你,见海,觉得海是你,我安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在想你,算题的时候在想着你一定不会做,打篮球的时候在想着你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全班同学都在起哄,闹腾,胆子大的女孩子已经在问那个女孩子是谁了。
林绵却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在整个喧闹里整个人显得安静又沉默,安远道的眼神始终没有落在过林绵身上,林绵的眼神也始终只是看着窗外明艳的太阳,还有那颗高大的树,仓绿色的树叶,还有鼻尖里萦绕着属于夏天的味道,闷热,还有浑身黏黏腻腻的难受
。
可其实,
林绵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的,小心翼翼的喊着安远道名字。
后来回家的时候,
夕阳很好看,暖橙色的小圆团子悬挂在云上,带着的暖橙色的光照亮天边的所有素色的云,带着如此热烈的颜色,像是在迎接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