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哪里还会在乎呢?
“难道你们从不会感到羞耻么?”
她在那时只感到纯然的好奇。
“用尽手段耗尽心力……只为杀一个从未与你们为敌的人。”
“他甚至一直在保护你们……保护你!保护你!保护今日所有还好端端活着站在这里的人!”
她伸手指向他们,不仅是陈蒙卫弼、还有那些威风凛凛对她锋刃相向的士兵,微颤的指尖是凌厉的刑具,令那些七尺男儿心头皆随之一震。
“他到底为什么要保护你们……”
“如此脏污、如此下作、如此卑劣不堪、如此贪得无厌……”
“……你们也配?”
史笔如椽字字清楚,她看到那位官员在一刻不停地记着,不知何故心底却反而变得更有勇气,平生一切未敢直言之事今日皆可宣之于口——
“对……传言都是真的。”
“我与他……是在一起的。”
她将那几字说出了口,当即便听到无数倒吸冷气震惊议论的声音,陈蒙卫弼的神情都显出微妙、卫熹的脸色则是难看至极——她却只觉得痛快,仿佛禁锢已久的枷锁终于被打碎、一颗心轻盈得好像此刻飞雪一般坠落枝头的琼英。
“我与他是在一起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爱他!从来都爱他!”
“我垂帘数载却从不属于这里——若非为他太清三年更不会入宫为后——”
“可你们不配!”
“不配我十年久困蹉跎至此——更不配他殚诚毕虑忘身如斯——”
直言不讳百无禁忌!她病弱的身子此刻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区区一个行将末路的腐朽之朝,也值得尔等如此绞尽脑汁勾心斗角?”
“你们以为失去了他自己还能强撑多久?”
“即便忍辱求和偏安一隅、最终也必轰然覆灭土崩瓦解!”
“他不会做那亲手颠覆广厦之人……可你们,却必会为自己的愚蠢狂妄付出代价。”
……那是诅咒么?
不……不是。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中兴之说似梦幻泡影、不过只是虚设在前令人不至全然丧却希望的饵食,崩溃之际也无人知晓失去颍川方氏之后他们还当如何求生,风雨飘摇狂澜既倒,或许……
“他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