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没回答她的问题:“饿了啊,那你等等。”一转身走到蒸笼前,揣了个馒头塞到了桃桃嘴里,“喏,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被一个馒头就打发了,桃桃也不失落。叼着个馒头,宁桃像条小狗一样兴冲冲地从厨房里蹿了出来:“琼思姐姐!今天梅先生烧了好多好菜——”
话音未落,但见孟狄几人一脸怨念地盯着她看。
桃桃默默地咽下嘴里的一口馒头,硬着头皮问:“怎么……怎么了?都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又东西吗?”
孟狄森森一笑,振臂一声高喝:“来人给我抓住她!!”
张琼思大声嚷嚷道:“抬走!埋了!!”
蛛娘:“埋、埋了!!====v====”
……
这边鸡飞狗跳,岁月静好,另一边,常清静的生活就有点儿悲催了。
果如他所料,谢迢之出关之后,打着正义的旗号,以“罚罪司司魁”的身份下令,不计一切手段将他追回。
在于宁桃分别之后,半身回归本体,少年一夕之间抽条长高,变作了青年模样。只是苍白孱弱如昔日。
这么长时日的风餐露宿,日夜杀伐,就算是个钢浇铁铸,铜筋铁骨的人也熬不住这经年累月的磋磨。
秦小荷自那日见势不妙飞身离去后,便拜在了谢迢之前,道是与常清静有救怨。对于秦小荷与常清静的过往,谢迢之不置可否,没多问但也给了她一批手下。
谢迢之的攻势愈加猛烈,步步紧逼,在这攻势下,常清静绝无喘息之机。
罚罪司某处幽深的地下水牢内。
牢狱是由坚硬的大块石板所砌成,用的是修真界最为坚固的石料。水牢共有十八层,如螺旋状层层往下延伸。
两侧墙壁浑然一体,密不透风,烛台上的灯光幽微。
秦小荷端着灯台,裙摆曳地,缓缓步下石阶。
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城池中,都设有罚罪司的监牢,关押中天下各地的罪犯,其中有人,有妖,也有修士。
监牢内每一层都不缺罪犯痛苦的呼喊声,越往下,声音越凄厉,而到达底层的时候,声音已是气若游丝。
秦小荷一直下到第十八层,刚迈下最后一层台阶,脚踝便被冰冷刺骨的水面所浸没。
秦小荷握紧了灯台暗道,若是常年累月待在浸泡在这冷水中,恐怕这双脚也是废了。
定了定心神,秦小荷继续往前,终于在一间水牢前停下了脚步,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这是个血肉模糊的,姑且能看得出“人形”的男人,霜白的长发脏污不堪地披在脸上,他下半身俱都浸泡在这冰冷的水底,琵琶骨被拇指大的锁链穿透。
此时他半垂着眼,沉默地看着水面上的倒影。
秦小荷朝对方笑了一笑,高高举起了灯台,照耀出男人的真容。
唇瓣一张:“归璘真君。”
常清静目色平静,毫无惊诧之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缄默不言。
任谁都想不到,这被关押在水牢最底层的,竟然就是罚罪司如今通力追捕,大名鼎鼎的常清静。
任谁也做不到在罚罪司的追捕下全身而退,哪怕是昔日那位修真界最强的度厄道君。
秦小荷看着常清静的眼里有同情也有讥讽:“据说是你的同门将你送入这间水牢的?是叫孟玉真、孟玉琼?”
秦小荷本来以为这是常清净的痛处,却没想到常清净依然低垂着眼,不置一词。
霜白的长发铺散在水面,这水中的寒意无时不刻不再深入骨缝,常清静眼睫微颤,水珠顺着纤长的眼睫滑落,沿着高挺的鼻梁上,又落入干裂的唇瓣中。
几日前,由阆邱、蜀山和罚罪司三方合力发起的一场围捕中,他不敌众人,被玉真玉琼所捕获,关进了这场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