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离开n97的前一年,n97已经大部分都收入陈以灼的囊中,在他的管理下已没有那么混乱,这座星球缓慢地调养生息,人们也开始做点小买卖,不再只靠打打杀杀来抢夺食物……老张就是那时候找他在附近划个小地方,开了个早餐摊的。
“是啊,真是很久没有见到您了。”老张看着面前男人肩上的勋章,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许,“这是来给小言买甜豆浆的?在n97很久不见您二位了,倒是电视上常看到……我老了,您和小言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这些日子一起回这里,是为了叙叙旧吗?”
陈以灼喉头一哽,冷风萧萧中,他手心里竟然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老张,你是说,言虞也回来了?”
“是啊,有时候还会来打豆浆喝呢,他打小就好这一口。前些天我还和他说,叫他别往豆浆里放那么多糖,回头被你发现了可不是又要说他!”
陈以灼手脚发麻,一泵泵的热血从他心脏涌出,流到四肢百骸,让他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言虞在这里。
陈以灼闭了闭眼,将心底那些翻涌咆哮的情绪压了下来,从兜里掏了掏,发现空空如也,于是将手腕上的表摘了下来,搁在有些油腻的铺子上,说道:“老张,来两碗甜豆浆。打包。”
当陈以灼拎着两袋豆浆走上回家的路时,他由衷地感到了快乐,他望着头顶被交错电线割成一块块的天空,终于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脚下这片土地,有没有言虞踏足过,于他而言是这么的重要。
离那间平房越近,陈以灼就越是有一种恍惚的剥离感。在某个刹那,他感觉自己和过去重叠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这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他拎着早餐回家,等言虞跑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种感觉在看到老房子的时候终于被打破了——经过岁月变迁,平房的外砖已经发黑,外面刷着的彩漆被冲刷掉,变得格外斑驳。
每一块剥落的彩漆,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你抛弃这里,已经有十年了。
陈以灼走上前,屈起食指轻轻地在木板门上扣了两下,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跑了里面的人:“小虞,你在吗?”
一片寂静间,陈以灼又敲了两下,抬高了声音:“我知道你在的,烟囱里还冒着烟,你是在准备午饭吧。”
想了想,他又有些无奈地补充道:“你还是赶紧让我进去吧,待会儿你把厨房烧了怎么办?”
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陈以灼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正准备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身后有个声音突然喝道:“陈将军,你要干什么!”
陈以灼回头,发现来人正是刚刚遇到的青年。
他眉目间迅速覆上一层阴云,冷冷地盯着来人,每个字都在冒寒气:“你到底是谁?”
“我是贺疏。”
陈以灼的目光更冷了些,他现在可以确定,言虞就是被这家伙给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