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很快从军部升起,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消失在天际,穿梭在绚烂的各色星云之间。
陈以灼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看着操控台发呆。他想,其实他和言虞之间,一直是言虞把控着方向盘,如果言虞说想要离开,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就连当年和言虞开始这段感情,也是言虞主动的。
十几年前他捡了个小孩回来,一开始他是真把言虞当儿子养的,那帮小弟都嘲笑他养beta养得比oga还精细,整天不是煲粥就是炖汤的,冷了热了都得操心着。
后来言虞长大了,个子抽条,五官长开,邻里开始有很多姑娘对他芳心暗许。陈以灼就算神经再粗,也察觉到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很奇怪,于是把言虞收做小弟,亲自教他拳脚功夫。
那时候言虞和他还没有那么多隔膜,无论有什么心事都会和他说,两人在寒冷的夜晚里时常挤在一个被窝里,小腹和小腹间夹着一个暖乎乎的热水袋,共享着这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他们挤在一间屋子,同寝共食,也不知是哪个瞬间冒起了小火星,将这份感情催化成了更复杂的那一种。
言虞第一次和陈以灼说喜欢的时候,是在一个很黑的夜晚。他们刚抢完东头那一片地盘,陈以灼不幸挂彩,肩上被人用刀划了道小口子。他受伤都成了习惯,自己没怎么在意,倒是言虞跟在他身后,沉默了一路。
回到家里,言虞一声不发地拿出床头的医药箱,拿起一瓶酒精就往陈以灼肩上倒。
酒精哗啦啦地洒了陈以灼满身,陈以灼疼得呲牙咧嘴,在疼痛中后知后觉地发现——嘿,这孩子生起气来了。
他一把拧开床头那盏破旧的台灯,嚷嚷了起来:“我说你小子要造反啊?你这是要疼死你大哥还是要……”
话说一半,他突然哽住了。
“唉,你这算怎么回事?”陈以灼一下就慌了神,笨手笨脚地给面前人擦眼泪,“别哭了,这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言虞的目光黏在他肩上,那里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他的眼中含着一层水雾,里面掺杂着心疼、愤怒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情感。
“灼哥,我们不干这个了好不好?”再苦再痛也不会掉泪的言虞,在这一刻泣不成声,“我不想,不想再看你受伤。”
“你说的倒,不干了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
“我养你。”言虞伸手握住了陈以灼的右手,眼中烧着一团烈火,那是属于少年人独有的孤勇,“我喜欢你,灼哥。”
陈以灼根本没当回事,他“噗”地笑了出声,在言虞的脑袋上拍了拍:“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喜欢?”
就算是言虞想,他也从来没把言虞当做小情人来看,更不想破坏他和言虞之间的兄弟情谊。
他曾经以为,言虞只是把对他的依赖和敬重错当成爱情。
之后言虞的每一次告白,陈以灼都拒绝了,只是他被人这么一直追着说喜欢,次数多了,心里也难免有些动摇。
毕竟言虞是唯一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直跟在他后面说喜欢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十年前的一个夜里,言虞骑上了他的腰。
那天是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手下结婚的日子,他心里高兴得很,喝了太多的酒,醉得满脸通红。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天还是新娘子叫言虞把他给背回来的。
陈以灼喝糊涂了,躺在床上哼哼,喘息都是滚烫的。迷蒙中,陈以灼感到好像有个人一直坐在床边看他,还没等他把眼睛完全睁开,就感到腰间一凉——有人把他裤子给脱了。
床头柜那盏破台灯偏偏在这时候掉链子,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就“啪”地一声熄灭了。
屋内重归黑暗,但这片黑暗并不代表着终结,反而是一场疯狂大戏拉开序幕的征兆。
言虞站在床边,像是一朵玫瑰,一片一片剥开了外层的花瓣,最后露出中间包裹着的那脆弱而敏感的内里……
即便只有微末的月光,他的皮肤也被映得雪白。
陈以灼头痛欲裂,他极力想要向后躲,可言虞的手劲也很大,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不许他有任何想要逃脱的念头。
“灼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言虞一边说,一边俯下身献祭一般吻住了陈以灼,在唇齿间用气音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小虞,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做,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陈以灼有点恨言虞,又有点恨自己,“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
言虞没回答他,伸手一把捏住了陈以灼的……声音里满是挑衅:“陈以灼,什么时候你的废话这么多了?你还是不是个alpha?”
陈以灼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他震惊又无言地看着言虞就要弓着脊背往下坐,急得大声骂道:“你真是不要命了,敢就这么弄?!”
言虞不理他,咬着牙硬来,一张艳丽的脸都被冷汗打透了,到后来也分不清那上面是汗还是泪。
alpha有天生优势……言虞又不像是oga那样,即便他已经做过准备,那程度对于陈以灼这种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他这样铁了心地硬来,很快就吃到了大苦头……
陈以灼终于崩溃了,他满额都是暴起的青筋,一拳砸在言虞脸侧的枕头上,低吼道:“真是冤家!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