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一撩前襟,亮出双掌,便要迎上。
就在这时,令狐冲忽然闪身抢到他前边,面对任我行,口中说道:“道长且慢,可否先让在下与这位任先生和向先生分说清楚?”
陆泽弄不清他要闹啥妖儿,便停下脚步。
令狐冲抱拳道:“之前我不知道两位的身份,又感念任小姐恩情,故而答应他前来营救。但既然任先生已脱困,又知道两位乃是魔教高人,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只论正邪对错。”
这是要公然站队。
陆泽不由暗赞,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挺清楚的嘛,这却是个不错的变化。
任我行顿时变了脸色,捻着胡须问:“怎地,你要对老夫斩妖除魔?”
向问天急道:“令狐兄弟……”
令狐冲撩起衣襟一剑割断,面色惨然,却又洒脱不羁的笑道:“我这人脑子不大清楚,冲动起来便容易做错事。今日还请守和道长做个见证,令狐冲此前与魔教中人称兄道弟,险些酿成大祸,待与他们一战之后,倘若不死,自行回华山领受门规处置。”
陆泽的表情差点失控,这家伙居然还能想明白,关键时刻悬崖勒马,脑子开窍了不成?
但这么一来的话,你的漂亮小媳妇怕是要不成喽。
心里转悠念头,嘴上笑道:“善,令狐兄弟知善恶辩忠奸,我想岳掌门知道实情后,也不会过于怪罪。”
任我行差点把胡须揪下来几根,扭头狠狠瞪了向问天一眼,又沉着脸问令狐冲:“你要与老夫动手?”
令狐冲亮出长剑,做个起手式,朗声道:“任先生,请!”
“好,便让老夫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上下尊卑,天高地厚!”
任我行被关了十来年,性情已经憋得古怪暴躁,此时更容不得别人再三违逆,刚刚陆泽一掌憋回去的邪火,此时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大吼一声,涌身往前一扑,只听呼隆隆风声呼啸,地面碎石乱滚,周围草木折腰,如猛虎出洞,煞气惊人。
令狐冲出招就是“破气式”,任凭对方蒲扇巨掌打出一道破空掌风,威势足以轰碎假山石,他自凝气于剑身,斜斜刺出,正中其中不协之隙。
哧啦一声裂锦锐啸,剑光璀璨的令人无法逼视,只眨眼功夫,二人换了位置,又齐齐飞身对冲,战作一团。
任我行的武功之强乃陆泽平生仅见,尤其是招数施展开来,看似袍袖挥舞大开大合,除了开始的劲风乱吹之外,竟是完全控制住掌风走势,任凭令狐冲如何以剑破开割裂,总能重新接续,融会再出,循环往复,用之不竭。
这已经近乎先天真气的技能,神意与真气密不可分,无论体内运转还是放出攻敌,都可纵控自如,收发由心。
美中不足,也就是一掌击出,再无法半途改变路线,还做不到“曲直如意”的程度,但也堪称当世之雄,非岳不群等一流高手所能比较。
令狐冲自练成剑法,今日第一次遭遇强敌,被任我行的刚猛掌力逼的聚精会神,神与剑合,剑与气合,气与身合,内外如意,浑然忘我,将《独孤九剑》的精要一股脑运用起来。
旁边或坐或站,完好或者半死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手。
都是用剑的高手,一眼便看出令狐冲剑法之高妙,当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剑即是一招,一招即是一变,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整路剑法的神髓。
此时他还没有看过秘洞中五绝剑法,只凭所学那几路华山剑法,化用不同招数,再拆解不同剑式,任意拼凑杂糅,出手便是杀招。
任我行连拍数十掌,竟无一掌能落到实处,反倒被令狐冲寻隙反击的剑光逼迫下,几次三番的换气撤招,打得甚是郁闷。
不过他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气机感应之下,发觉令狐冲丹田内的不妥,心中便有定计,只是按下不动。
两人对攻的速度太快,被吸干内里的丁坚是完全看不清楚,而施令威用刀的,只觉令狐冲剑上的威势倒比他的刀还刚猛,当真咄咄怪事。
战团一再扩大到五丈范围,四溢的剑风劲气把满院子植被揉搓成烂渣,卷在当中呼啸往来,渐渐淹没了二人身影。
就在这时,旁边的向问天默不作声,忽然飞身扑向陆泽,拔剑便刺。
“都怪你这臭道士,坏了我家教主的大事!”
何止是任我行的大事,还有任盈盈大小姐的终身大事!
这人的武功之强,在魔教中也是屈指可数,放眼江湖,五岳剑派掌门也就左冷禅能一战,此时展开身法偷袭,发动前毫无声息,全在那二人弄出的动静遮盖之下,剑光一闪,便刺向陆泽的腰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