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江嵇哥哥山高路远的,她寻不见,闻公子她还寻不见吗?
她呼声唤仲羽,他却未听到。
于是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廊,仓促地拍了拍站在门口的仲羽----她一母同胞的亲哥。
仲羽原本右手握着剑鞘,抱着双臂立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猝然被妹妹一拍,竟吓了一跳,问道,“小姐如何了?”
“你快去寻闻公子,捎个口信就说小姐发了高烧,久久不退,大夫也没有办法,让他想想办法。”仲芷一口气秃噜出一长串话。
他没有细问,只是猛地点头应下,刻不容缓地转身去办。
流星赶月般地带着闻公子来到了小姐的病榻前。
“要说这闻公子,真是讲义气,听了口信即刻启程,这么大老远儿跑来,连口气都不带喘的。”仲羽亲昵地对妹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他在情爱方面缺根筋,并未开窍,只是心觉自家小姐与闻公子的友谊甚笃。
就像,他自小便做小姐的护卫,从未觉得隔壁府上的江嵇与自家小姐有什么玲珑心思。只是觉得他俩是像自己和仲芷一样心有灵犀,兄妹情深。
仲芷抬眼嗤笑地,口中却并未说出什么话语。
闻成周今日换了一身淡青色如烟薄纱长衫,他走到近前,怜惜地凝眸攫她,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刻出深入骨髓的印记。
他不安地在她的榻前踌躇着,脚步轻而徐,看着沉着,细心人却能从中察觉出几分忧虑烦躁。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胶着地随着他移步。
工巧的四方寝阁中充斥着寂静而焦灼的氛围。
“闻公子,你别晃了,可想出什么法子了?”仲芷觑着他,蹙紧了细眉。
男人的步子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忐忑地咽了咽口水。仍凝着床榻上的她,眼中漫溢出复杂的情丝,并未作声回答。
他去了信,只是不知那御医是否能这么快赶来。
仲芷本以为,凭闻大公子的韬略玄机与面面俱到,随便想个法子也能请来杏林妙手将小姐医治好。
可过了这么久,还未见他想出什么法子。
即使她心细如发,此时也浑然不觉刚还同自己发憨气的自家哥哥已不在身后。
一声“御医到了”的通传打断了她急躁的质询。
他终于松了口气,高悬的心轻轻地落了地,眸中迸发出心疼的微波,他弁迫地发声向御医阐述道,“她昨日劳累,又淋了雨,受了风。喝下的汤药没多久就全吐出来了。”
少年的嗓音清冷,温润,如玉石之声。
仲芷僵在一旁瞳孔发紧,眼都看直了。她只是希望闻公子能有法子,却不曾想到他当真请来了御医。
她因照顾了小姐大半夜而感到身骨酥麻,又因错愕而沉沉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快给御医递个座儿。”闻成周转眼看着身后如木头疙瘩一样杵在原地的丫鬟,吩咐道。
“好,好。”仲芷连声应下。
这御医是位年纪不大的主儿,看起来也不大在意那些规矩,并没有苛责主家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