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咋的腐败了?这大馆子都敢进了?”老警员在所里端着搪瓷杯子,出了派出所必备保温杯。他拧开杯盖儿滋溜了一口热水,在车里歪脖子看了一眼饭店硕大的招牌,“还是老嫂子把你赶出门,你破罐子破摔了?”
方所长笑着骂道:“老尚,我就知道你不想我好,怎么,盼着我腐败下台,你好接我的位置?”
老尚拧紧保温杯的盖子吧唧了一声嘴:“你的位子我倒是不惦念,嫂子如果单身了,我倒”
“滚你妈的蛋!”方所长笑斥,“净扯犊子,赶紧下车,这是常富贵开的馆子,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想请咱们所的民警吃饭都让我推了,这不今天给小秦和专案组庆功,我琢磨得找个好点的地方,就安排这儿了,不用常富贵请客,但一定要给我打折!”
面包车中一阵欢腾,小张看了一眼坐在车尾安安静静的秦见,嬉皮笑脸的扯开嗓门:“方所,你上午还开会批评秦见擅作主张、只身犯险,贸然抓捕嫌疑人呢,怎么现在就改口要给人家庆功了?”
“开会是开会,喝酒是喝酒,我们既要有组织原则,又要客观分析现实情况,现实情况就是小秦推进了这起案件的侦破速度,上午批评也批评了,现在就剩下表扬与庆功了。”
“庆功可不能落下我们宋哥啊。”小张将手臂搭在宋城南的肩上,“宋哥差点献出了一个腰子,我们宋哥刚刚单身,以后还得找对象呢,要是腰不好哈哈哈”
“滚蛋!”宋城南扶开肩旁上的手臂,瞥了一眼暗处的秦见,“哥用一个肾都比你厉害。”
“喔”面包车上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
酒美菜丰,庆功酒喝得轰轰烈烈,包房中摆放的绢绣山水屏风都沁了酒香。一针一线绘万里江山,酒入闲风三千里,甫一入怀,便能浪荡的醉上一场。
庆功酒的主角儿是宋城南与秦见,敬酒的自然多。宋城南刀伤初愈,还在将养之中,自是以茶代酒。秦见就躲无可躲了,三钱的杯子,扬了十几次脖子,实打实的喝了一肚子白酒。
宋城南与他比邻,端着茶杯笑眼瞧着,既不拦也不挡,偶尔还要多言几句,一杯酒就变成了两杯,敬一次就变成了敬两次。
小张警官脸喝得通红,跑了趟厕所凑到宋城南身边与他咬耳朵:“你们家秦见如今看着斯斯文文,我以为他‘从良’了,敢情还和原来一样心黑手狠,老k昨天一条膀子差点让他卸下来,昨晚半夜疼得大发了送了医疗所,肩胛骨骨裂,现在右臂吊了起来,成独臂侠了。”
小张瞄了一眼宋城南一整晚没动弹的右手,打趣道:“怎么的?你右手也废了?开始左手夹菜了?不会也是你那好侄子的杰作吧?”
宋城南作为曾经的狙击手,左右手同样灵活,只是他平日习惯用右手,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换成左手。
他看了看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啧”了一下舌。小张随口的一个玩笑,却一语中的,如今酸楚无力的右手确实是拜秦见所赐。
昨日,他强吻在先,拉人入怀在后,本以为可以“撒花完结”,谁料却让秦见趁自己浓情蜜意昏头昏脑之时反身拧了手臂。
一招制敌,这还是他曾经教那崽子的御敌之术,如今却深受其害,被人反剪着手臂推出了门外。
宿舍门被重重的关上,宋城南揉揉酸胀不已的手臂,将皱皱巴巴的烟用力抛进嘴里,靠在宿舍的门板上,大声嚷道:“兔崽子,有火扔出来一个!”
秦见从卫生间出来,用冰水洗了一把脸。镜子中的青年眉眼依旧锋利,却因为酒意漏了三分狂涓斜佞。
镜子中还有一人,站在他身后,懒散的靠墙而立。秦见双手支着琉璃台,身子微微压向镜面,看着那人的映像挑眉:“宋主任是在灌我酒?”
宋城南左手夹着烟走到秦见身边,像是诉苦也像是哄人:“麻烦见爷给取个火机,在我右侧裤兜里,手疼没有力气。”
秦见微微蹙眉:“哪有那么严重?”
“盛怒之下,手上没准头,理解。”男人大度的不予追究。
年轻人轻嗤一声,向前压了半步,如今他比宋城南还要高上一点,垂着眸子问道:“宋主任,今个儿这出儿是在报复我了?”
“是。”谁料宋城南竟大方认下,“不过不是报复昨天的事,是报复上次你灌我酒那次。”
年轻人一晃神儿,反被男人威压了上去:“崽子,几年前你把我在酒吧灌醉拖到宾馆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吧?”
一句话将秦见带到了那个昏暗破旧的旅馆,黏n的tian吻,唇齿的交缠,躁动与欲望,隐忍与爆发,那些极致的感觉现在还能给他带来毁灭一般的颤栗。秦见下意识地偏开目光,耳尖泛红,看起来像打算慌乱而逃的小兽。宋城南稀罕得紧,抬手揉上他细软的发丝,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宾馆还是家里,你选。”
“你!”一句话让秦见血液再次上涌,身体瞬间起了反应!他向后撤了一步,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又为自己这么轻易的败下阵来颇为恼怒。
可贪心的男人仍在步步紧逼,他用未燃的香烟划过年轻人的紧抿的双唇:“见爷,债是躲不掉的。”
话音刚落,宋城南就被一股大力一下子推入旁边的杂物间,吊着眼尾的秦见倾身压上来,将他逼进窄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