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在老者出手之前,我能提前一步警觉,那就是我多多少少,都会听一些墨西哥土语。我去过那里,跟一些私人武装接触过一段时间,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好巧不巧的,他们爷孙俩的谈话,我都听懂了大部分。
因为那小子说的,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我们什么时候吃了他们?我很饿了,吃得不饱,女人我喜欢,还有一些关于性的,露骨的片言只语。而老者的回答是,我们再等一等,小子,给点耐心,等他们再放松一点。
尤其是我起身,跟老者一起去小解的时候,那小子还在问,你是不是要杀了他?
可能我翻译得不太准确,但是我相信,大概的意思,也相差不了多远。了解一门语言,都是从日常的生活用语开始
的,比如称谓,比如吃东西,还有女人,以及一些隐晦的词汇。他们以为,用墨西哥土语这种生僻至极的语言,我就听不懂,可是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巧。
“你还有什么问题?”
老者慌张地摇晃着脑袋,只是他看着我的恐惧眼神,还多了几分敬畏。
“很好,那么…”我沉吟了一下,就眯起了双眼,问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我希望你实话实说,如果你想和你的孙子,安全离开这里的话。”
老者激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我们原本是那一支深入密林的队伍的人,后来…”
接着,我从老者的嘴里,了解到了别的一些,我不曾了解的事情。
在飞机失事的那天,还活着的人,都从坠毁的飞机里逃了出来,他们聚在一起,整合了一下,就朝着密林进发,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荒岛上的环境恶劣,他们找不到淡水,又累又渴之下,大致就分成了两支队伍。
一支队伍是以傅进和孟飞龙,董秋曼三人为首,这些人都是z国人,他们坚持回到海滩上,等待救援,因为在他们看来,救援队很可能在两三天内就会到达。而另一支队伍则是
由外国人组成的,他们热衷于冒险的天性,认为先进去获得一些稳定的淡水和食物,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意见不合之下,他们分道扬镳,不得不提的是,那支外国人队伍的头目,是一个叫约翰的男人,他慷慨地留下了生还者里的老人和小孩,而不像傅进和孟飞龙一样,只需要身强力壮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这怪不得,我在他们的队伍里,没有见过老人和小孩。
还有个别部分的人,则是游离在两支队伍之外,比如像彼得那样的小队伍。
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他们的行事方式,只看重个人价值,不过这也由此证明了,老者的话是真实的,不含有欺骗成份。
“我想听听后来的事。”
“后来…后来约翰就带着我们,走进了密林深处…”说到这里,老者脸上的表情,露出了惊悸,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快说!”我一见他在关键的地方停下,就催促了一声。
“里面有一些聪明的动物,杀死了一些人,虽然我们逃了出来,但是受伤的人太多了。”老者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喉咙,又陷入了沉思:“约翰也受了伤,我们又累又饿,被一群
猴子围困在一个山洞里两天两夜,后来还是约翰想出了办法,用火驱逐猴子。”
“猴子散了,我们把死者摆在一起,刚好有一具尸体,被火烧焦了一只手指,所以…”老者畏畏缩缩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而我不用他说,也想到了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有人忍受不住饥饿,就提议或者是偷偷地尝了一点,就是这一点,让他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泯灭了人性,甚至以捕杀同类,就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既然解决了食物问题,那么你们为什么还是逃了出来?”我明知故问,因为有一些不确定。
老者听我一问,就略显激动起来:“他们吃完了死者,就要吃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孩子,和z国人,甚至是华人都不放过!他们是种族歧视者!”
这一下,我完全确定了,在食物紧缺的前提下,什么都是虚的,因此他们也走上了跟傅进和孟飞龙这支队伍同样的路,那就是抛弃所有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至于歧视黄种人,这只是他们多一个获取食物的借口。
原来那两男一女,也是从那支队伍逃出来的,他们吃过了人肉,精神方面本身就变得不正常,突然又知道,自己竟然也成为了别人的食物,在这座与外界断绝了任何联系的荒岛
之上,能活活把人逼疯。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好人,该说的我也说了,请你放过我吧!”
说到这里,老者涕泪交加地哭了起来。
我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对他说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还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好好好,我做,我一定照做!”老者如获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