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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无情之人(第1页)

()叶桓微闻言,愣愣的望向韩珞成,但很快又移开视线淡然道:“小桓,也是公子的谋臣。”

“既然公子有自己的底线,桓微也有自己的手腕。”见韩珞成想开口,她打断道:“公子是主君,自然可以遵从本心,情真意切。但若是因为顺从公子而失了大业,那就是我这个谋臣的失误了。”

“公子以为,小玉是无辜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小玉是叶家的人,为我做事是她的本分。况且当下小玉活得好好的,只要她好好干下去,邸有她的尊荣,我也自然不会忘了她的功劳。”茶壶落在木桌上,赫然有声。

“公子不必忧心,我虽然是个无情之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事业建立在无辜者的骸骨之上。说白了,像我这样把利益放在首位的人,做事一定是有分寸的。若是公子还不放心,我可以对天起誓。”叶桓微用着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倒多了几分嘲讽之意。

“若是小玉在邸横遭不测,苍穹和在下必定鼎力助她脱险,绝不袖手旁观。”毕竟叶桓微自己本就不是那等绝情之人,因此倒能信誓旦旦地,把自己本来就会做的事说出来了。

韩珞成闻言,眉头才略舒展了些:“你既然自己心里有分寸,也不必起誓。我只是怕最后,你因为我们所谋的事情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举动,覆水难收。那时你难以自处,怕是要悔恨终身。”

她目视前方,笑了笑说:“公子与我相识多久?又怎么知道我会因为什么事难以自处呢?况且,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点公子可以放心。”

叶桓微感觉得到,韩珞成的气场中,多了几分对自己的疏远,便立刻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小玉于公子而言,不过是一个相处了数月的婢女,是你我之间的绳索罢了。现在绳索倒是重修了,但公子身边没有可信的人,终究不妥。”

“公子身边还有两名贴身婢女,一个叫香香,十六岁;一个叫盈盈,十四岁,我说得对吧?”

韩珞成点了点头,却不想说自己今日来也与此事有关,只一言不发,端起那早已半凉的茶杯,等叶桓微开口。

“盈盈是个不成气候的,本来就是孤儿,为谁做事,全凭她自己的意愿。拉拢这样的人,是公子的长项。”她把韩珞成的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

接着说:“香香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她是成邸开府时在坊间买的,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小玉之事大概就是由她泄露给萧兰君的。我今日来也是想请公子回去以后,提供香香家人的信息给我。”

“若是能护香香一家进入寒川地界,便可暂保无虞了。届时,香香不必再为萧兰君做事,公子也多了一条臂膀。”叶桓微也不看他,只是望着对面墙上的画作,声音沉稳平淡,不泛波澜。

“其次,公子以后不必再去杏林堂了,那边有我看着呢。唐境毕竟伤了根基,其修为也不是短短数日间就能恢复的。我已派人在各地寻妙医良方,一有消息,会直接送往杏林堂。”

说到这里,叶桓微从大袖衫中抽出一个折子放在桌上:“最后,这是我近日来为修例一事整理的一些要点。公子无论是结交朝中大臣,还是私下撰写草案,都应小心谨慎才是。”

韩珞成“嗯”了一声,却没心思去翻那折子,只沉声道:“前两件事就要麻烦你了。对了,今早大学士许洲突然叫我过去,和我商量修例的事,还让我叫他先生。说户部那边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你怎么看?”

叶桓微思虑片刻才开口:“苍穹还在起步阶段,虽然只了解到部分朝廷要员的情况,还没查到许洲,但他却是众臣之中的清流,可以信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户部侍郎钟鼎是许洲的学生,应该是可以帮上忙的。”

“许洲之所以看上你,许是因为你在不经意间说的某句话、做的某件事正合他的心意和风骨。是故也不必惶恐,以先生之礼待之即可。况且修例一事中,公子总要冒尖的,届时再礼贤尊长,倒不如此时做起,更显公子高义。”

见韩珞成把空茶杯放下,叶桓微又转过来为他斟了一杯,气氛倒是缓和了些:“其次,公子和唐境现在的矛盾已经闹得满京皆知这是一件好事,无论唐境在修例一事中持什么观点,公子都不必理会就是了。”

韩珞成点了点头:“刚才我来的时候,遇见唐境和大哥走在一块,说是请教问题,想来也是宴饮罢了。不过,唐境是御前行走,公然接受大公子的宴请,是不是有些不妥?”

叶桓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次笑容才见善意:“公子想错了。近日唐境不仅仅接受了大公子的宴请,礼部尚书和卢素钧都曾与他有过饭局。过去唐境每天都跟在陛下身边,群臣不了解他的真性情。现在他从上面下来了,无论有什么社交举动,在别人眼中都是稀奇的。”

“我料定,不仅仅是韩,过一段时间,韩翎听得了今日的风声,也会来宴请他。当然了,这次宴请可就不能去了。不说此次宴请,就算是以后有关于韩和韩翎属臣的宴请,他也不能接受了。”

“这是为何?”韩珞成百思不得其解。

“唐境是什么身份?御前行走,礼部侍郎。礼部尚书是他的直系上级,卢素钧又不是朝中人,他们的宴请都无关紧要。但是大公子是夺嫡的有力竞争者,今日一宴,无论是陛下还是其他臣子,都会听到风声。”说到这里,叶桓微站了起来,走到灯架旁。

“如果今日之后,唐境是想请就能请得到的,那么也就让人揣度:皇帝是不是不再信任这位御前行走,所以他才要出来应酬、依附什么势力?反之,唐境不去,一是让所有人产生一种心理暗示,他们会觉得唐境依旧深受陛下宠信;第二,也能为他避免不必要的交际应酬。”说完,她剪掉了一段烛花。

室内又亮了几分,把叶桓微的脸照得更清晰了起来,她走回位子上说:“一个人如果在宦海中沉浮太久,难免会失了赤子之心。我要的,就是唐境能守着这颗赤子之心,陪公子走到最后。再者,让唐境站高一点也好,就这么吊着他们,才是当今陛下的做派呢。”

韩珞成倒没想这么多,闻言心下虽然敬佩,却也只点了点头:“还是你心思缜密。但是,唐境今天已经受了大皇兄的宴请,若是除此一次之后谁都不见,岂不是偏私了?”

叶桓微坐下来,淡声道:“除此一次之后谁都不见,不是更有‘领陛下之旨,不得见人’的意思吗?他见了这一次倒好,这样只会叫别人以为,唐境是有意结交,无奈皇命,不至于在朝中树敌。”

“而且,唐境这一次见了韩,韩翎肯定后脚就知道了。韩翎刚愎自用,生性多疑,届时他对韩心怀怨愤,露出的马脚也就更多。在这个过程中,他必然也会针对韩,挖出点东西来。鹬蚌相争,公子就坐收渔翁之利吧。”

韩珞成看着叶桓微那分明瘦削的脸:看不出什么波诡云谲的谋士气度,更瞧不出一点有心机的模样。她就坐在那儿,手肘撑着桌子,思考间,却有一种正气和从容。虽与那颗七窍玲珑心不甚相符,却真真叫人折服。

韩珞成永远看不透叶桓微在想什么,正如……也不对,萧兰君是他偶尔能看透,但有时却满腹心思,叫人难以猜测。韩珞成对她几次浓情蜜意的曲意逢迎,都是想打断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思考和猜疑,顺便“不战而屈人之兵”,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是韩珞成脑海里却又突然弹出了那个问题:“我想问……你救下小玉时,她伤势如何?”

叶桓微转过头来看他,韩珞成却没有看向叶桓微,仿佛是在躲避着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叶桓微看他这个状态便知,他已经对萧兰君动了情只是他自己恐怕还在抵制这份情感。这句话与其是在问小玉,不如说是在问萧兰君。

若是萧兰君不碍事,她倒是很乐意成人之美的。但自己的人两次被抓住,都被折磨得险些丧命,这叫叶桓微不敢让韩珞成走近她:这样阴狠恶毒的女人,若是有朝一日反过来害了韩珞成,只怕他就不仅仅是心碎的问题了。

韩珞成的脾性,虽不能算得上善良,却也仁慈过人尤其是对弱势群体。反观萧兰君,又怎会与他性情相投?既然本来就不是一类人,走到一条路上也是意外,那干脆还是把不该有的情感早日扼杀,以免后患吧。

她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韩珞成:“小玉当时全身上下多处鞭伤和棍伤,两处骨折,内伤严重。若不是天气寒冷,她又只穿着单衣和麻布外套,只怕不出一日,伤口溃烂,人早就没了。”

韩珞成闻言,宛如惊雷在耳,猛地看向叶桓微。

她知道韩珞成此刻心内无比震惊,却还是说出了一句貌似安慰,却把他伤得更深的话:“不过她还算有人性,小玉比起那个歌女,可算不得什么。”

“你说什么?”韩珞成瞪大了双眼,按着桌子便要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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