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也曾是侍女中的头头,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小玫虽蠢笨,也不好得罪,于是忙道:“我哪里敢!公子把我捡回来就已是大恩大德,我哪里还敢心怀歹意,辜负公子呢?”
小玫“嗯”了一声,很满意地说:“那好,今天就放过你,去吧。”
孙碧环心下松了口大气,说了声“诺”便抱着包裹往里走。岂料才走到这群人身后,便有一只手推了她一把。那地儿本就有个门槛,她受人一推,被门槛一绊,扑到了地上。伴随着膝盖和手肘疼痛传来的,还有小玫等人的嘲笑声。
她一时吃痛,怀里又揽着包裹,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已是擦破了一层皮。于是转过身去,怒道:“我处处让着姐姐,姐姐怎么推我!”
谁知小玫一脸无辜,把两手一摊道:“我推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了?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公子房里的就可以诬陷人,我们还是良娣房里的呢!”“就是!”她身后的侍女们都笑着齐声应和,更显得她势单力薄。
“我没有诬陷你,明明就是你推我的!”她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一时怒从心起,竟连眼睛都红了。见小玫等人还在笑,她索性放下包裹,走上前,一把把小玫推倒在地!
“啊”小玫直直摔倒,吃了痛,一手指着她骂道:“小娼妇,你敢推我?你们还不快把她抓到良娣房里去听罚?愣着干什么!”
孙碧环哪里还等她来抓自己,忙抱起包裹就要跑。岂料那三名侍女也不是吃素的,追追赶赶的,突然又是一只手推出去,叫她又摔在了地上。
“小娼妇,你跑什么!”一名侍女赶上前来,还给了她腰上一脚。她周身痛着,被这一踢,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呢?”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她连忙爬了起来,照旧把包裹搂在怀里,可腰疼得紧,一时竟爬不起来。
“公子。”那几个侍女一看韩来了,都连忙收敛了那飞扬跋扈的神色,齐齐行礼。
他缓缓踱步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了?”见那几个侍女都没反应,他又问孙碧环:“小环,你说,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她用袖子把脸上的泪一抹,忍着痛爬了起来,又掸了掸包裹上的灰,双手捧着递给韩:“公子,您的衣裳。”
韩见势不对,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他看孙碧环低着脑袋,不好当场断案,也只得吩咐道:“小环,你先回去吧。”
“诺。”她巴不得听见这句话,忙抱着包裹快步走回书房了。
沉着脸色把包裹放到了书房,她便跑回了自己独居的小房间韩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侍女,她也只得一个人住。一边换衣服,眼泪便一边止不住地流。待衣服换好了,一时也不想去取药箱,便把脸埋在被褥里,无声地落起泪来。
她也不是受不得委屈,只是连日来受那帮人的气已久,一时实在忍不住,便哭得梨花带雨,沾得被褥上现出了一片深色的泪痕。
突然,她听得身旁忽然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刚才我当她们的面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不肯说,现在又自个儿在这里哭,算什么呢?”
她闻声一惊,抬起脸来一看:韩正把一个小药箱放在桌上,微笑着看向她,问:“伤了哪里?骨头没摔疼吧?过来上药。”
她立刻把脸上的眼泪用袖子一抹,轻声道:“公子把药放在这里,奴婢自己来就好。公子金尊玉贵之躯,不应该到下人的耳房里来。”
韩闻言,却是直接坐下了,一歪头看着她说:“现在我来都来了,你赶我出去,是不是不符合规矩?况且,你不好好上药,怎么好好侍奉主子呢?”
她闻言,声音更轻了,话语却有些急促:“公子真的把药留在这里就好了,奴婢一定好好上药。只是公子如果在这里逗留久了,怕是我又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韩闻言,眉峰一皱:“她们欺负你,就是因为你是我书房的侍女么?”
她抓着被子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叫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