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了?”韩珞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懵了。
韩瑜卿没答话,却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书架上,在最上面一层取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韩珞成凑了上去,往里一瞧是一沓厚厚的文稿。
他捻了上面几张递给韩珞成:“这是我最近写的,还没来得及整理……有点乱,点子也未必通达,四哥随便看看就好。”
韩珞成接过来一看上面规规矩矩地用楷体填满了每一列,个别字句旁边,还用红色字做了批注。每一句话都关乎律法整改,一条旧律法对应一条修改方案,十分清晰。
“这……”韩珞成翻了翻盒子少说还得有百来页纸,惊呆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起的?”
“从太傅教我律法之后,我就开始写了。”韩瑜卿不知道自己写的对不对,是故从来不给任何人看。今天是因为心血来潮才给韩珞成看,但此刻又生出许多顾虑,露了怯意。
他却不知,韩珞成咬了一早上的笔,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修改方法究竟是重写还是修正,他心里也没有答案。现在看到韩瑜卿的手稿,他才算是有了主意。
“瑜卿,你真是……”韩珞成喜不自胜,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拍着韩瑜卿的肩膀,几乎要仰天大笑了。
但很快,他又突然收敛了情绪,忙问道:“这手稿,你可曾给别人看过?”
韩瑜卿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的一些粗鄙之见,哪里敢给别人看呢?我留在这儿也是白放着,如果四哥要写方案的话,那便交给四哥作参考吧。”
韩珞成大喜过望:若能有他的手稿参看,必然事半功倍。但很快又想到:“可是,这手稿是你写的,我拿了你的稿子去,一旦事成,岂不是冒了你的功?”
韩瑜卿笑了:“若是我的稿子能给四哥一二襄助,能让新律法大行于天下,那无论有功无功,都是对我最好的奖赏了!”
韩珞成不知该如何谢他,便站了起来退后一步,行了一个大礼。
韩瑜卿可被吓得不轻:“四哥,你……你快别这样!”忙站起来扶起他,挠了挠头说:“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年龄小,碌碌无为。四哥你不一样,你已经及冠了,正是应该建功立业的时候。所以还请四哥,不要在别人面前提我的事。”
韩珞成笑着说:“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意,我定不卖你,也一定不会辜负了你这稿子!”
闲谈几句,韩珞成抱着那个盒子出了上书房,交给了守在院中的燕皓,匆匆回府。
走在宫道上,除了欣喜,更多的是惭愧和敬佩:自己比韩瑜卿虚长五岁,人家都写了百来页了,自己却毫无思绪,还得靠弟弟的原稿答疑解惑。
但再怎么着,还得振作起来,把方案写出来。韩珞成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边的木盒,登时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坚决。
两天后,四公子依旧称病不朝,韩翎却坐不住了,急匆匆跑到了权舆殿内。
“母妃,唐境和韩都开始有接触了,咱们怎么办呐?”韩翎刚坐下,一口茶都没喝,便急得心焦气躁,恨不能立刻找到方法、有所作为。
谁知端夫人却一刻也不停下手中绣花的动作,淡淡地说:“你啊,别总那么心急。唐境虽然厉害,但他又不是陛下的亲儿子,再怎么着,总会和陛下之间有嫌隙的。你要是能拉拢,就尽力。拉拢不得,母妃再来帮你除了这根针。”
“母妃,你说得倒容易。唐境年少便跟在父皇身边,父皇见他的时间,比见我们兄弟几个加起来的时间还多。你看,前两天,唐境见了父皇一面,便又通过了韩提出的建议,怎能让我不着急啊!”韩翎急得都快跳脚了。
端夫人终于放下了针线活,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那我问你,你看陛下,有立韩为太子的意思吗?”
韩翎也只得答道:“自然没有,他是嫡长子,要立早就立了,何苦等到现在!”
端夫人冷哼一声道:“唐境能得你父皇青眼有加,是因为他是你父皇的孤臣。他要是敢私下结交你或者韩,你父皇绝对不可能再信任他。如若不信,这两天你上朝时跟他唠两句,他绝对会与你交谈。再者你也可以去查,这两天哪个人送的礼,进得了唐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