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境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些,韩珞成便叹了口气接着说:“只是你现在这样,我对父皇,可就不好交代咯!”
唐境望向他,见他低着头,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便也低下了头。却闻他突然转忧为喜,得意洋洋道:“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父皇不让我在朝堂上做事,我就回去伺候兰君坐月子!”
唐境闻言猛然仰头,眼里似乎有了光:“你……要当爹了?”
韩珞成不由得笑了是很诚恳的那种笑。想起昨夜萧兰君推心置腹与他说了那么多,其实他自己,便已经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了。乃至于昨夜聊完,待夫妻二人都躺回床上睡觉时,他还在想:这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想了半晌,在迷迷蒙蒙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算了,我这水平……还是问小桓吧。
唐境又垂目片刻,扬起头来,也以一抹微笑对他表示祝贺,虽只有轻轻一句“真好”,却听不出消极。
韩珞成笑道:“,这就对了嘛!就像我说的,你要多笑!一天天忧思难忘的,伤好得又慢又不开心,有什么意思?况且,你不是不喜欢朝堂纷争嘛,趁此机会,找父皇要一个闲职,干干文职再练练剑,没人来招惹你,岂不美哉?”
唐境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又肃然望向他:“那……你在朝堂上,岂不是没有根基了?”
韩珞成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再而心中一暖,微笑着说:“就算你在,也是父皇的御前将军,不是我的。再说了,咱们两之间干嘛要论什么根基不根基的。难道你不是将军,我就不能拉你去看戏了?”
这话说得十分自然,既不肉麻,又真情实意、恰如其分。唐境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别告诉陛下我手臂的事,我自己去跟他讲。”“咱们俩想的一样!重点是,要是我去讲,只怕又要挨父皇一顿骂了!对了,对外还是说你轻伤吧?”
唐境又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说轻伤就好,他们总会觉得事情比我们说的严重。若是不得已的旁人问起真相,你我都说是毒素未除尽便罢。”
韩珞成闻言,笑了。唐境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没事,我一开始以为你不说话是因为脑子钝,怕说错话,所以不说。没想到唐将军也是一个通透人物,只是惜字如金,不屑与那等俗人争论罢了!”
唐境听了,也笑了,摇了摇头道:“我自少年时起就跟在陛下左右,每日里陛下不问,我便不能开口。也见过很多说错话的、敢跟陛下叫板的,还有上次那个,公孙侍郎,趋炎附势的人。因此便也知道,自重最要紧,他人之事,不必多言。”
韩珞成点了点头,似是很在乎他的生活智慧:想来,父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把他留在身边的吧。
二月廿一,坤京。
叶桓微自从逃出漓巍山庄以后,便一路转换各种交通工具,生怕让叶炀钰抓回去。此刻到了坤京城门处,也不敢进只怕马车目标太大,让人察觉。于是同凛风一起乔装打扮成一对兄弟进城门因她素日里也有穿过男装,所以并不突兀。
叶桓微不敢耽搁,急忙奔向京城令。在大牢里见到了许颐婧还好,衣衫齐整,头发也梳得齐整,看起来还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桓微,我没事。这帮孙子想戏弄我,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打不打得过我!流风有来安排过,所以,我也没受什么罪。”许颐婧隔着铁栅栏,跟她得意洋洋地说了自己是如何把叶炀钰的走狗一个个打翻,又如何叫狱卒吃哑巴亏的。
叶桓微听了,哭笑不得:“我都担心死了,早知道你打人打得这么欢,我就不管你了!”“诶,别啊,你看看我,虽然打人打得挺痛快的,但是这吃住吧……唉,你还是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吧,素裁坊那边还没完事呢!”
说起素裁坊,叶桓微皱了眉:“素裁坊的账本印章和银钱,都被她拿走了吗?”“没有,我老早听到了风声,就把账印埋在一个……她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了!至于银钱,我大概只留了一百两现银在店里,亏空呢,也只有叶家补上让她自己受这遭去!”
见许颐婧行事妥当,叶桓微也松了口气:“正是因为这账本和银钱的事,你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叶桓微接着说:“叶家上层的规矩是,没有叶家家主亲自盖印的账本和印章,即便你有再多银钱,也不能继承这个铺子。”
“哦……”许颐婧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是,这几天来,叶炀钰常派人来问账本印章的下落,她屡屡搪塞。不知怎的,叶炀钰也并未亲自来追问。派来的那些家仆又都是软骨头,她恐吓几句就被吓回去了。
“钱呢?你放在叶府吗?”许颐婧摇了摇头说:“给了一个人。”“什么人?”“唔……我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叶桓微一脸不可置信:“连他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就这样把那么多钱给他了?你也不怕叶炀钰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直接去管那个人要?”
许颐婧却笑嘻嘻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个人住在驿馆,叶炀钰一定不敢惹。而且,他们家一定特别有钱,不会要我那几千两银子的。第三,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在那里等我,决不食言。”
“他说你就信?”叶桓微几乎要气得吐血,许颐婧却不以为意,从腰里掏出了一块红色的牌子递给她,说:“你看,这是什么?”
叶桓微接过来,借着铁窗漏进来的天光一看:这是一块红得极通透的牌子,正面是蟠龙纹,背面是一个“晟”字。叶桓微抬起头来疑惑道:“这牌子的材质……我虽然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就绝非凡品。是他给你的?”
她点了点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说:“喏,你看那个字和那个龙纹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晟平的皇室子弟。因为相传,华天公子的信物是虎玉,衢北皇子的信物是琥珀,晟平皇子的信物,就是这种犀牛角。”
晟平是当今世上国土面积排第二的国家,国力也仅次于华天。如果说华天是北国,那么晟平亦可称为南国。华天与晟平纷争百年,自从几年前华天的长公主也就是先皇后的独女嫁给了晟平太子陆溟之后,两国才有了这几年的和平。
犀牛?叶桓微生长都在北方,没见过这种动物。而许颐婧是晟平人,了解这种宝物,自然也很正常。她想了想:当今晟平,皇帝只有两个亲生儿子:太子陆溟,幼子陆湫。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个亲哥哥端王爷。
看这通透的材质,自己在华天也从未见过市面上有此物流通,想来也是罕见之物,自然不可能连品级低的皇室成员都有。她思考再三,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三位,还能有谁有这种犀牛角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