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珞成心里慌张,表面上却不乱阵脚,正色道:“由此纰漏,成向陛下请罪,小王爷也可以写奏章向父皇弹劾在下,成愿领罚。但成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将这刺客,杀了。”
严铭昊冷哼一声问:“明明已经活捉这个刺客了,还要他死?若是以衢北使团的身份把刺客交给朝廷,让官员自行查问,四公子岂不是能撇得清清白白?还是说……”他站起来走到韩珞成面前,气势不容小觑。“这刺客,是四公子的人呐?”
韩珞成不习惯与人靠得那么近,往后退了一步道:“非也。只是这刺客若不杀,这门婚事,也就做不得了。”“此话怎讲?”
“在华天诸公子和衢北的联姻谱中,皇后娘娘与贵国最近。若是这个刺客交给了官府,小王爷能保证,以华天官府的审讯能力和关系网,这个刺客不会说个谎,顺带吐出一些……对皇后娘娘有害的谎话来吗?”
他又补充道:“如果因为华天的储位之争影响了华天、衢北两国的友谊,让这个刺客信口开河斩断了陛下与公主的姻缘,那成,就真是百死莫赎了!”说完,他又朝严铭骁行了一礼。
严铭骁想了想,心下清楚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大公子韩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但也相信无论他有多么急于太子之位,都不会、也不敢伤害自己这一行人。但若是有人要借此栽赃、算计他,就因为这个刺客的话让这样的阴谋得逞,那就太不值当了。
这趟浑水,他不,相信韩也能处理好。严铭骁心想:毕竟他可是华天最有资格和履历的公子,若是因为此事落了马,对衢北也不好。
“好。”严铭骁即刻发号施令:“子骥兄,你打开衣柜,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钟其毓虽然不信韩珞成一套一套的话,却也不得不听从号令,只见他只身把衣柜扶起来,打开柜门,倏忽一根银针飞了出来,穿过钟其毓的缝隙飞向床头!
“叮”地一声,那根银针撞到了玄凝的剑身上,韩珞成反应过来时,唐境已经收剑入鞘了。
见那贼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虎视眈眈地还想冲出柜门再杀两个人。钟其毓便径直拧住他的脖子,只听得“咔嚓”一声,他一撒手,那人便软下来,没了声息。
“陛下,没事吧?”韩珞成几乎被刺客和唐境的反应力震慑住了,忙上前问一句安危。殊不知,严铭骁和严铭昊也惊于唐境的反应力钟其毓都没反应过来,他却已挡住了!
“无妨。”严铭骁淡淡地,丝毫没有被刺杀后幸存下来的激动之情:“看来这刺客果真是怀有贰心,孤杀了他也好。”又看向韩珞成道:“既然如此,还请四公子惠成和亲一事。”
“这是自然。”韩珞成再行一礼时,忽闻得院内有戈甲相拨之声,便道:“卫兵已至,成要先下去安排了,请陛下好好休养吧。”严铭骁点点头,韩珞成和唐境又行了告退礼,这才走了。
“公子,城防营到了。京城令说他们在立案,但这事所涉及的人太特殊了,他们得卯时之后交给礼部和刑部来管。”燕皓见韩珞成出来,忙上来禀告了一通。韩珞成点点头,唐境却问了句让韩珞成摸不着头脑的话:“谁在城防营值班?”
燕皓回道:“兵部侍郎,公孙。”
“唐将军,为何问这个问题?”韩珞成明显还没有察觉出这个名字的含义,一头雾水。
唐境心下已经有了答案,反问他:“你不觉得,来得太快了吗?”
韩珞成看着院子里的站在廊上的十几人和门外的几支火把,他们身后的队伍都身披银甲,折射着火光和月光,仿佛砧板上散落的带血的鱼鳞。
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韩珞成觉得,自己就是那条砧板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