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镜回了家,便去见了他父亲,“爹,二考的时间订下了么?”
安大人知晓儿子去见了朋友,他那朋友是侄儿十分看重的人才,而且此番还救了儿子,所以便也不阻止他们来往。只是眼下听他问此事,有些不悦,“一考结果都还没出,你能不能上榜都是一回事,怎操心起这没影儿的事情?”
安镜连忙解释,“儿子只是今日与陆兄他们说起此事,陆兄说如果真延期,那许多考生的盘缠,根本就不够维持到考试结束。”
原本要训斥他的安大人听得这话,也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考虑到。半响反应过来才挥手道:“你先下去,此事你不必管。”然后就赶紧写折子,得马上递上去,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纵然是可以保证没有了西域细作,可那么多人的吃穿住行怎么办?
陆言之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虽然时间延期了,但并没有猜想的那么久,而只是多了十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安镜都跑过来跟他们一起看书,安大人也没阻拦。
反而是安夫人觉得不妥,可自己又拦不住,便去安大人跟前,“老爷,您也不管一管,这总往人家跑,像个什么样子?更何况那几个学生妾身也打听过了,不过是些毫无根基的寒门士子罢了,只怕心里还在打咱家镜儿的主意呢。”
结果反而被安大人训斥了一回,“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别以为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想让镜儿多跟大殿下手底下来往么?你若真的为镜儿好,就把这心收一收。”圣上还正值壮年呢,他自己宠儿子是一回事,可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足以跟他抗衡的儿子。
安夫人没落到好,最后只能委屈的回去了,然后暗地里思量起来,若不给儿子寻们亲事,娘家那侄女就极好。
安镜每日在陆家这边读书,遇到什么不懂的,陆言之轻而易举的就给他解开,叫他一时茅塞顿开,对陆言之更加崇拜。
果然,那榜放出来,陆言之的名字就排在了第一。
金宝如同他自己所料一般,考得不理想,所以并没有中。
至于安镜,排在了前二十,第十七名,楚郁笙则是第三百六十二名。
陆言之没有亲自去看榜,自然没发现那第九十九名的宋子千。
金宝怕影响大家的兴致,连忙道:“我肚子里装什么,我心里有数,没考上正常呢,所以大家也不必顾忌我,该高兴就高兴,何况我有你们这三个举人朋友,我也欢喜,尤其是陆兄,魁首啊!”
几人原本是低调些的,免得让金宝难过,没想金宝自己倒是能看得开,索性也不掩藏自己的喜悦。
陆言之有问起金宝的打算。
“我来京城这么久,也没到处看看,接下来我打算四处转转,然后再回家,等下一次科举,争取也能中个举人,让我爹高兴高兴。”金宝说这话,心里盘算的却不是什么名胜古迹,而是哪里有美食去哪里。
陆言之听到他这打算,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那你继续在我这里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金宝当然求之不得,自己虽然没考上,但是这每日听他们读书,自己可学了不少,以前先生说的好些,自己明明一点不懂,可现在听他们一讨论,自己旁听也就懂了。“如此,就麻烦陆兄了,陆兄不是说嫂子她们过几天就要到了么,可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反正现在是个闲人,只管使唤我便是。”
真有什么要准备的,这不是还有魏鸽子吗?哪里用得着金宝亲自去?陆言之自然回绝了,只叫他好好玩就是。
这两日陆言之也比较忙,毕竟中了魁首,少不得被推到大众目光中,从前的旧事也就被挖出来,引得不少人学子相邀。
他也不好全部拒绝,所以也是忙得团团转。
甚至还接了不少大人扔来的橄榄枝,言语间提起自家女儿年芳几何,又怎样如何的,陆言之哪里不清楚,一一以家中有妻女,不日即将到京城的事情给拒绝了。
他被那么大人看重,本是引来不学子的嫉妒,不过见他又都拒绝,一个个私底下少不得耻笑,觉得这陆言之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为了一个乡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居然拒绝了这些世家小姐们。
生生将前途青云路给斩断了。
不过也有人对他心生敬佩的,比如这安镜,绝得陆兄真是好人啊,便是功成名就,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糟糠妻子。
他自小在这京城里长大,但凡春闱一开,总有一波世家小姐嫁出去,然后一堆糟糠之妻被下堂。
这在大家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两人之间身份差别过大,当然不可能在一起,将来也要入朝为官,总不可能带着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妻子去参加宴会吧?
就在大家私底下讨论这陆言之不识好歹,居然抱着一个乡下女人当宝贝的时候,最难过的竟是李心媛。
她也是获救之后,去打听那个恩公,才知道自己的恩公,竟然是曲海棠的男人。
那一刻,原本以为终于寻到自己此生可以依靠的男人的李心媛,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本已经求了母妃,让她帮自己解除与傅现的婚约,可是没料想,自己所爱慕的男人,竟然是曲海棠的相公。
倘若,曲海棠就像是外面大家以为的那种无知村妇就罢了,可是她见过曲海棠,生得绝美,而且还那样难以对付。心中又是百般后悔,早知如此,当日自己就该亲自安排人,而是让碧莲那个蠢货去办。
说不定,曲海棠当时就死了。
她越想越后悔,越难过,最后竟然病倒了,急得原本带病的北安王妃心急如焚,病情也越发严重。
一时间,北安王府乱成了一团,在知晓妹妹得了相思病后,世子李淳风便想,待那曲海棠进京,自己便去见她,给她一些银子,让她自请下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