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郁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而后拇指轻轻将她唇角的血珠拂去,很温柔,温柔的风都停了。
一片死寂。
楚然却莫名烦躁,“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拂开,起身进了屋子。
柳郁僵立在原处,手仍旧维持着抬起的姿势。好久,紧紧攥成拳。
他忘不了刚刚那一幕,她攀附着那个男人的双肩,瘫倒在他的膝上,仰着头热烈亲吻的模样。
她热情到让他觉得惶恐。
事实上,从她不叫他“相公”,叫“柳公子”的时候,惶恐便已经存在了。
可他劝着自己,她那般细心的照顾自己,若非不舍,岂会不离不弃?她总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甜腻腻的叫他一声“相公”的。
而他,虽然不曾回应,可会对她负责,一生的责任。
然而……当看见她将白绵绵带来时,心里的第一反应竟是生气;看见她倒在别的男人怀中,像是毒酒倒在心头肉上,“滋滋”冒着白烟的灼烧……
良久,他转身,徐徐走进屋去。
……
楚然进屋便将钱袋的钱丢给了小棺材,此刻坐在桌旁揉着它的肚子,心不在焉。
柳郁走了进来,仍旧平静。
楚然看也不看他。
可他却走到她跟前,拿过小棺材放在一旁的桌上,坐在她对面。
楚然皱眉,刚要接着揉小棺材助消化,余光却望见柳郁另一只手里的花瓷药瓶。
方才心里升起来的一丝丝“被捉奸”的罪恶感顷刻消失,她抬眼看着他:“白姑娘送的?”
一看不打紧,正瞧见柳郁额角的伤疤被细细涂抹了一层药膏。
她勾唇:“白姑娘给你抹的?”
“……”柳郁没有言语。
楚然却已经将他手里的花瓷药瓶拿了过去,拿的格外轻松,打开,嗅了嗅:“消疤的?”
“……是。”他终于应声了。
楚然笑,端详着他头上的伤疤:“比我抹的可仔细过了。”连一旁细碎的小伤疤都抹上了。
“……”柳郁又沉默了。
“用着吧,”楚然将药瓶推到他跟前,“疤消了,也不用每次照镜子都想到这档子事。”
柳郁睫毛颤了颤,他忘不了她对他说“情人疤都有了,相公你就别装黄花大小伙了”时的模样。
抬手,以手背重重擦掉了额角的药膏,擦的额头都泛红了。整个过程,他始终紧紧盯着她。
楚然眼底终于添了几分认真,她回视他正色道:“白姑娘又拒绝你了?”
柳郁眼神一沉,似乎又生气了。
“你也不必气,”楚然眼神淡然,“如今你人也好好的,喜欢便抢过来就是了。”
柳郁脸色紧绷:“那你呢?”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左右你也没把我当你娘子不是?”楚然眯了眯眼,“你心里有人,我也不会要心里没我之人,你我这桩亲事,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便给我一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