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楚然笑了笑,不置可否,“与其说他讨厌原主,不如说讨厌曾经的那段耻辱时光,只不过他将那段耻辱时光的知情者全都杀了,活着的原主便成了他的泄怒对象。”
“……”小棺材仍旧一知半解。
“凌九卿只会在一人面前自卑,”楚然笑容淡了几分,“他的过往肮脏血腥,他本应该在自己所爱、纯洁干净的白绵绵面前自卑,可他没有;高高在上的他只在身份卑贱的原主面前自卑……”
越说声音越低,直到止了话头,楚然拿过一旁的抹布擦擦手,望了一眼小棺材:“不过你提醒的也对,是该去刷刷存在感了。”
说完便要朝门外走,走了一半又想到什么,倒了碗水放在床榻旁,看了眼闭眼不语的柳郁:“我今晚怕是回来的晚,渴了自己解决。”
话落,柳郁睁眼睨了她一下。
楚然新奇,眼珠一转,弯腰暧昧的凑到他跟前:“相公,我去勾搭别的男人,你在意吗?”
“……”柳郁重新闭紧双眼,再不看她。
无趣的耸耸肩,楚然径自离开。
……
每月十五,是凌九卿换药的日子。他素来多疑,是以会亲自去府中药堂取药。
楚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药堂离着食房并不远。
王府的下人,都是机灵的主儿,如今楚然的处境,说是万人嫌也不为过。每次取食,那些人或明或暗的嘲讽、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面上一派平和。
今日,正是十五。
楚然一直在等,等到轮椅出现,走到不远处的药堂时,她方才现身,走到食房。
仍旧是孤零零的两个馍,今日连咸菜都没了。
以往她不在意便拿了走了,今天却不能,所以,她拿着馍,看向那大厨。
“看什么看?”大厨被她瞧的心虚,声音粗嘎。
“菜呢?”楚然问的平静。
“成日闲着,王府管你两个废人果腹便是积大德了,还要菜?”大厨冷哼,周围不少下人看着热闹,窃窃私语。
“人,是王爷留下的,我便仍是王府的人,菜本就是我应得的。”楚然顿了顿,“相信大厨也不愿将此事闹到王爷那边去吧?”
这话一出,大厨脸色一变,虽说楚然如今成了人下人,可毕竟从王爷低谷时便跟在左右,最终塞了她一碗菜:“快走吧,晦气!”
楚然没停留,拿着便走。
门口,穿着绸子的丫鬟嫌弃的望着她,那是白绵绵的丫鬟,对白绵绵极为忠心,楚然认得。
她经过那丫鬟身边,看着她如以往般伸出脚。
楚然以往对这些小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总能避开,今日却避也不避。
脚被绊,身子也跟着朝一旁倒了过去,手中两个馍孤零零的掉在地上,瓷碗碎了,菜洒了,发出不小的声音。
而楚然,头刚好倒在一旁台阶的边沿,一阵刺痛,不过片刻便感觉额头黏腻腻的。
流血了!
楚然暗恼,她本想摔出个狼狈样便好,未曾想……过火了!
“小姐心善,咱们可忍不下你……”
那丫鬟声音愤愤,周围讽刺声声入耳。
不远处,轮椅停在药堂门口,卫风眼神复杂望着不远处那一幕。
“王爷,是楚姑……”他低道,话却戛然而止。
下人总会察言观色,卫风并不意外楚然受排挤,只是意外……王爷竟也看着那边,脸色难看。
并不陌生,凌九卿想。
“我还以为,王爷一朝掌天下权,便忘了当初在府上揭不开锅的日子了呢!”
楚然那晚,曾对他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