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午膳却只有天子与宋晚玉两人。
宋晚玉总觉得哪里不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道:“今日怎么不见德妃?”
天子提着木箸,夹了块红烧羊肉吃了,顺道看她一眼,反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往时入宫总能见着她,今日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宋晚玉便小声道,“我这不是担心德妃为着先前鱼汤那事生我的气嘛”
说起鱼汤那事,天子便又故意板着脸,看了宋晚玉一眼。见她似还真有些忐忑,天子这张冷脸方才有些绷不住了,笑起来:“瞧你整日里胡闹,原来还知道担心别人生气呀?!”
宋晚玉厚着脸皮道:“是呀,我最担心阿耶你生我的气了。”
天子心下妥帖,露出笑容。
哄完了人,宋晚玉方才接着问道:“要不,我还是再去与德妃道个歉吧?”
话声未落,宋晚玉便要起身。
天子以为她是真的要去蓬莱宫与萧清音道歉,连忙伸手把人给拦住了:“行了!她哪有你这样小气,那事都过去多久了,都快忘了,更别提是生气了。”
顿了顿,天子又道:“再说了,德妃如今也不在宫里。”
闻言,宋晚玉神色微变,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了?”
天子虽偏疼她却也是个仔细的,见她这神色,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宋晚玉反应过来,想了想,解释道:“德妃素来懂规矩,甚少出宫,怎么偏就这会儿不在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天子见她神色焦急,只当她是担心萧清音,这才开口道:“她倒没什么,只是萧家老夫人病了。你也知道,德妃自小养在萧老夫人膝下,待这个祖母也一向亲近,这些日子一直为着这事寝食难安,昨晚上还与我求过一回,说是想着回萧家看一看。我想着也不是大事,便答应了下来,所以她今日一早便出宫去萧家了。”
本朝民风倒也算是开放,便是如萧德妃这般的宫中妃妾,若是得了天子点头,也是能出宫的。尤其是这种娘家长辈病重的情况,还真算不上特殊。
只是,宋晚玉听入耳中却更觉不对,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偏她又说不出什么,只得勉强点头,含糊的应了一声:“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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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萧清音如今就在宫外,便如刀悬头顶,宋晚玉心下实在难安,便是对着一桌子的好菜,她也是毫无胃口,只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吃了几箸的羊肉虾肉,便放下了木箸。
天子见了,便劝她:“上回不是说鱼汤好喝吗?今日特意叫人给你做的,怎么又不喝?”
宋晚玉正想着出宫,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会儿听着天子这话,只得摇摇头:“没胃口,喝不下。”
天子看了她片刻,不一时便猜着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只得开口:“罢了,你要有事,便先回去吧。”
闻言,宋晚玉不由松了口气,当即便要行礼离开。
只是,她方才起身,便又顿住了,忽而凑上来抱着天子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我就知道阿耶你最疼我了!等我回府处理完事情,再来陪阿耶你说话。”
“可别来了!”天子摆摆手,十分嫌弃的模样,“我这儿一堆的事情要忙,哪有空陪你说话。”
宋晚玉笑嘻嘻的摇了摇天子的胳膊,撒娇道:“我来了,阿耶肯定就有空了。”
天子原还有些气,被她这般抱着撒娇了几句,心下的气不由得便也散了去,想着也就只这么一个女儿,宠着点惯着点,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见他伸手在宋晚玉的额上轻轻的点了点,满肚子的话也就只剩下两个字:“你啊!”
宋晚玉歪了歪头,朝天子做了个鬼脸。
天子被她这怪模样逗得一笑。
好容易哄好了自家阿耶,宋晚玉这才急忙忙的从宫里出来。她如今想起萧清音,再无当初的亲近,只觉得头疼烦躁:萧清音平日里不出宫,如今却在这个档口出宫,可别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宋晚玉想着霍璋还在府里,更觉心下不安,也不坐马车了,从人手里抢了鞭子来,自己骑着马赶回去了。
就在宋晚玉策马往府里飞奔时,萧清音已是到了公主府——她借了萧老夫人的病出了宫,可真正想来的却是宋晚玉的公主府。所以,她一早的出宫,耐着性子在萧家走过场后便直接来了公主府。
对萧清音来说,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事比确定宋晚玉府里那位“霍公子”的身份更重要的了。
为防万一,萧清音甚至还挑了个宋晚玉入宫的日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