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期翼地等待宠幸,但凌翕尸首未寒,兰沁禾不可能有那份心思。
她碰了碰慕良的手,很快就收了回来。
慕良心里一阵失落,可又觉得这样才是对的。娘娘不是明宣帝,她是有抱负的国士,他应当支持娘娘,不该勾着她往坏处堕落。
兰沁禾是从没想过在这个时候和慕良亲热的,她压根就不觉得有人能刚刚参加完丧礼后还想着那种事,于是也没注意慕良的小心思,开口道,“老师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明日一早就要赶回常州,你自己在南京要多保重。”
慕良张了张嘴,他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宣兰沁禾的声音。
兰沁禾和慕良对视一眼,随后起身对他道,“我去去就来。”
“是。”
慕良是知道传唤兰沁禾所为何事的,为褒奖兰沁禾在常州解决了鸡瘟,并且处理了李门逼迫百姓逃税这两件大事,朝廷升她为江苏布政使右参议,日后她就该留在南直隶的省衙里了。
慕良打从心底里高兴,他日后再想见娘娘便容易得多,甚至可以和娘娘朝夕相伴,随时伺候了。
兰沁禾出去接了旨,在听到升她为布政使右参议后猛地抬头。
“恭喜兰大人了,快接旨吧。”宣旨的官员笑眯眯地让她起来,可兰沁禾却一动不动。
她好不容易在常州有了起色,可以将从前积压的冤情、府里的歪风邪气一件件着手处理了,现在竟然让她做什么参议,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而常州那边好不容易积累的一层砖墙也必然要塌。
虽然在旁人的眼里升迁是好事,但兰沁禾私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她宁愿就当一个县令,好好的把一县的百姓给安顿好,不要刚坐热一个凳子又换一把椅子。
但再不情愿,圣旨已经下了,她无法抗旨不尊。
于是慕良看见兰沁禾回来时,便是一脸凝重。
他立马收敛起了自己的窃喜,端出惴惴不安的表情问,“发生什么事了?”
兰沁禾将圣旨拿给他看,淡淡地笑了笑,“没出什么事,是好事。”她的笑不及眼底,并不喜悦。
慕良搁了圣旨没有看,“娘娘,休息两日吧。”
现在的兰沁禾,连在京城惯有的客套笑容都寡淡了两分。
半年来她没有休息过一日,用的灯油费都比从前翻了一倍。
兰沁禾愣了愣,没料到慕良忽然说这个,好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没病没灾的休息什么?”
慕良张口,最终只是呐呐道,“臣只是……怕娘娘太累了。”
这样暖心的话让兰沁禾柔和了眉眼,她抿着唇浅笑,“不累,体肤之劳而已,比在郡主府时快活。”
虽然常有被气得冒火的时候,可她现在是踏实的,比在郡主府听戏打牌要开心许多。
兰沁禾这样说,慕良便没了言语。
“不过我确实该歇两日,”兰沁禾歉意地看向他,“你来了江苏那么久,我还没有好好陪过你,之前实在是分身乏术,趁着上任之前还有三日空闲,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现在的常州已经不归她管辖,左右也没什么天大的事情,她应该顾忌下慕良的感受。
政事要做,家人也不能疏忽。
慕良睁眼,望着女子含情的双眸,他心里咕噜咕噜地冒气了甜泡泡,但面上他只是腼腆道,“娘娘不必迁就臣……”他哪里敢让娘娘陪着他浪费时光呢。
“不是迁就。”兰沁禾正经地纠正他的措辞,“我是觉得欢喜才待在公公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