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对面的人的面容隐藏在房间的阴影处,淡淡地道:“他如今自然过得很好。”
“你们早已寻到他了?”齐王把墨玉重新放在桌上,面色一沉,眼神锋锐了一些,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倾泻而出,“若非为了这事,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知本王?”
对面那人对齐王陡然转变的气势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用那平淡的口吻道:“殿下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本王也算是他的长辈,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会让他一个人在外受苦!”齐王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窗外,皱了皱眉,“什锦食……这什么下级商铺!”
听到齐王颇有些看不起什锦食的意思,对面那人微微皱眉,声音多少冷了一些:“锦绣门如今已寻到了他的踪迹,殿下若是将他接回来,可担保护得住他?”
齐王神色一滞,面色颓然了下来。
——皇兄对锦绣门的信任与倚重愈发过分,便是自己这一同长大的情分,府里也有不少锦绣门的暗子,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罢了。
那人淡淡地继续道:“你护不住他,而我可以。”
齐王抿了抿唇,说不出话。
有些时候,他这个虽然地位尊崇、却要受到皇权限制的王爷,确实不如这些无拘无束的江湖人方便。
何况眼前的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恐怕也只在三大宗师之下了。
过了半晌,齐王才叹了口气,有些颓废:“本王枉活四十余载,如今却要靠几个小辈来扭转局势。”
对面那人不说话了。
好在齐王也没指望他回应,只叹了口气,把墨玉重新推过去,又从手上摘了了个扳指递过去,嘱咐道:“好好照顾他,若缺少银钱只管报予本王。”
那人只拿回了墨玉,没有接齐王递过来的扳指,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殿下若无信得过的人,便不要大张旗鼓去调查他。”
齐王见他不接扳指,也没有强求,收回手沉默着点点头。
那人临走之前最后丢下了一句话:“若是得空,殿下不妨亲自去什锦食看看。”
…
严墨戟接到那几个小吏传回来的消息时,颇有些惊讶。
“什锦食可以随意招揽江湖中人,只要莫包庇江洋大盗即可?”严墨戟有些不太确认地跟吴掌柜确认了一下,“真是这么说的?”
吴掌柜也有些疑惑,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大人确实是如此答复的……严老板,可是跟上头哪位大人物有交情?”
严墨戟摇头失笑:“我若是跟哪位大人物有交情,又怎会辗转拜托那几位大人去问?”
吴掌柜一想也是,想不出原因,最终还是勉强归结到了什锦食的美食上,宽慰道:“许是哪位大人微服私访,尝了什锦食的美食,便顺口对咱们网开一面吧。”
严墨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管怎么说,有了府衙的背书,他可以考虑去接洽那风步派,招聘他们的弟子来做外卖员了!
与风步派沟通的事情,严墨戟考虑再三,打算带着李四亲自去一趟,以展示自己的诚意。
但是这个决定遭到了李四和钱平的一致反对。
“东家,风步派的位置比较偏僻,我们可以一路轻功飞过去,带着东家就不方便了。”李四苦口婆心地劝阻,“我一个人去,担保可以把他们说服!”
钱平也早就得了李四的嘱咐,知道小师叔要他们保护好东家的安全,在一旁猛点头。
之前应对的对象只有那些山贼,都碰到一个乱入的蒋老头,若非有小师叔出手,钱平自己还真不一定保证得了东家不会出事。
——如今锦绣门已经找了上来,比自己和李四武功高的人锦绣门里比比皆是,万一把东家擒去了威胁小师叔,他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严墨戟没想到李四和钱平都异口同声的反对,在江湖事上他也比较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想了想,松口道:“那就拜托你了,李四。”
李四松口气,拍胸脯打包票:“东家尽管放心!”
严墨戟知道李四办事向来靠谱,便没有再多说,转头又在这自己惯常的“办公室”里翻找了一下。
他一直挂在胸口的墨玉不见了。
那块墨玉毕竟是原身珍视的与真正亲人的羁绊,凭白丢了也有点不好。只是严墨戟把家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它掉哪儿了,还想是不是掉什锦食了来着,结果这里也没找到。
李四揣上严墨戟提供的银票和合约出了门,严墨戟找不到墨玉,也顺便出了门,准备先回家去问问给纪明文请的夫子怎么样了,出门正好瞧见张三郎坐在院子里的磨盘附近,端着个小碟子吃着蛋糕,脸上的神情又幸福又痛苦。
严墨戟被张三郎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吓了一跳:“三郎,你咋了?”
张三郎转头看见严墨戟,慌忙放下碟子:“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