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是真恨死了王夫人,那怕王夫人落到眼下这个地步,也不肯放过她,事事计较,不只是在史氏的嫁妆上苛刻,就连王子腾要拿回王夫人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一样样都按着嫁妆单子来。
王夫人嫁入贾家多年,这四季衣裳和各季的头面首饰自然也是有的,而且因为贾家富豪,再加上贾母偏心自个儿子,平时分给王氏的四季衣裳与头面首饰可比张氏的还要更好上一些,不过贾赦把这些东西都让人另行收了起来,宁可留下来赏人也不愿意给王夫人。
王子腾真没想到贾赦竟然会小气到这种地步,不过是区区几百两的旧衣裳与头面首饰都不肯让他妹子拿回去,王子腾好几次气的面红耳赤,好几次差点和贾赦吵了起来,不过终究还是看在荣国府的分上强制忍住,只不过忍不住望向贾代善求救。
贾代善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别过了脸,由着贾赦刁难王子腾,毕竟他欠这个孩子的着实太多了,要是这样能让他高兴,也就由的他吧。
王子腾微微垂眸,眼眸间杀气一闪而过,看来得尽快让这个老头子让位了,可惜贾代善这阵子养病,怕是不会回东北,要不然……
贾赦注意到王子腾的神情,微微挑眉,有些事儿不怕你做,就怕你不做,像王子腾这般在东北打滚多年之人,难免会和北戎人有所结识,当然啦,在两国无事之时,这也算不上什么,但要是在战时,一个通敌卖国都是轻的。
如果他没记错,再过几年,北戎与大晋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到了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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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带着珠哥儿和他好不容易抢到的史氏嫁妆回到王家,一回到家,整个人就累趴了,跟贾赦交手,可比上战场杀几个北戎人还让他累,更麻烦的是贾代善一心偏着自己的亲儿子,让他有好些手段都施展不出来,最后只能自认倒楣。
王夫人连忙拉着李大家的和叶嬷嬷去清点东西了,而何氏一见到王子腾怀里的珠哥儿便眼睛一亮,原本王家也准备好了奶嬷嬷,奶嬷嬷乖觉的要抱珠哥儿下去,但何氏望着珠哥儿就像是痴了一样,直接挥了挥手让奶嬷嬷离开,自己伸手抱住了珠哥儿。
今日荣国府里闹了这么一场,大人都累的厉害,更别提孩子了,珠哥儿迷迷糊糊的也直接伸出手让何氏抱,小脸下意识的蹭了蹭何氏的衣裳,又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就这样靠在何氏身上睡着了。
珠哥儿这一蹭把何氏的心都蹭化了,她抱着珠哥儿,只觉得满心喜欢,整颗心都是软的,“好孩子……”
好可爱的孩子,如果是她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何氏强忍住那一瞬间心酸,仔仔细细的瞧着珠哥儿的眉眼,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喜道:“腾哥,这孩子有一点像你。”
要是她和腾哥带着孩子,旁人不知的,说不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家三口,一想到此处,何氏俏脸微红,心头竟隐隐的有几分喜悦。“这是自然。”王子腾环着何氏的肩,脸上隐带几分得意,“外甥似舅,自然是会像的。”
王子腾眉眼微舒,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何氏这么高兴的神情了。
和其他世家大族的少爷不同,王子腾身边倒是少有的干净,也不过只有何氏一个女人,虽然有些通房,不过都是些摆设。他和何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份份外不同。
是以虽然何氏多年无孕,但王子腾还是坚持不肯纳什么二房,就连几个当摆设用的通房也都是灌了绝育药的,为此何氏也曾经劝过,不过王子腾坚持不肯,何氏自个心里也不愿意与旁人分享丈夫,最后也就罢了,
好在她上无公婆,也无人逼迫,只不过日子长了,膝下空虚,这日子难免寂寞了些,如今有了珠哥儿,这日子也总算有了些盼头。
“嗯。”何氏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啊,外甥似舅,她在想什么呢,这毕竟是妹妹生的孩子,那怕养在她膝下也不是她的。
虽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何氏还是舍不得的又抱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让奶嬷嬷将珠哥儿抱下去喂奶。
何氏见王子腾一脸掩不住的疲惫,顿时心疼了起来,连忙让下人送上茶水给王子腾润喉,又亲自扭了温热的帕子给王子腾擦脸,低声道:“夫君不是去荣国府帮妹妹要嫁妆吗?怎么会累成这样?”
瞧着夫君的模样,怕是比砍上十个八个北戎人还要累呢?
王子腾冷哼一声,“还不是那贾赦,当真是得理不饶人,到了眼下这地步了,还跟大妹妹斤斤计较,当真是……”
王子腾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种气,气的和何氏控诉贾赦的罪状,何氏越听越是不安,她自幼接触的男人都是如王子腾或着是像自家父兄那般豪爽大气之人,还是头一回知道一个大男人可以小气到这种地步。
不过想想王夫人所做的事,何氏也只能叹了口气,“也是大妹妹做得过了。”
不是她说,子腾的这两个妹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也怨不得贾赦待大妹妹如此苛刻。
王子腾颓然一叹,想到自家妹子做的什么毒害人家老婆,把人家儿子企图弃尸在荷花池里的好事,王子腾也没了话讲,最后只能叹了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