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微微一笑,“你倒是有点眼力劲。”
怪不得能在贾母身旁伺候这么多年。
赖嬷嬷笑道:“主子容禀,这王家,可比史家要难对付啊。史家老的老,小的小,都没啥出息,只能靠着贾家,但王家可不同啊,别看王家在四大家族之中只比薛家好上一些,但事实上,这王夫人可是老太太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贾史氏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可是真真上心,当年她也想给贾政寻一个文官人家的女儿,事实上,贾史氏当年也看上了张阁老的嫡长女,也就是张氏。
虽说张家的嫁妆怕是不丰,不过张阁老当时的地位极高,不但是阁老之首,还是太师,就凭这身份,只要太子将来顺顺利利的继位,张家自个又不作死,张家少说可以再享三十年的荣华,也可以顺便提携一下贾政。
无奈当时张家早就和先贾老太太谈定了婚事,而其他文官家的女儿不是容貌性子及不上张氏,便是父亲的地位及不上张阁老,贾史氏不愿让贾政娶一个不如张氏之人,让张氏压上贾政媳妇一头,便转而向四王八公的人家里挑媳妇了。
别看王家在四大家族里并不起眼,但因为王家和薛家有亲,这家底也不算差了,甚至还可以透过王家去索要薛家的钱财,从王夫人的嫁妆来看,王家没少向薛家讨要钱财。
而王子胜虽不争气,但至少他还识相,乖乖的退到一旁,没跟王子腾争家主之位,而且此人虽然无能,但难得的是他不惹事,又远在金陵,即使出了什么事,以王家的势力也大可以压得住。
王子腾更不用说了,他可是个厉害人,老太太当年瞧上的可不是什么王夫人,而是王子腾。
王子腾将来这成就绝对不会比老太爷差了,有这么一个兄弟在,王家眼下虽然不如张家,但以后的前程无可限量,而贾政也大可以在荣国府里横着走了。
贾赦闻言一阵无言,能把贾政靠老婆的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真不愧是贾母。>>
贾赦微微挑眉,示意赖嬷嬷继续说下去。
想来赖嬷嬷不会特特说这么多,就为了解释贾母当初给贾政挑媳妇时挑的多用心吧?
只听赖嬷嬷续道:“只是老太太设想的虽好,却没想到二太太是个外表聪明,内里蠢的,王家久在金陵,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把自个都当成金陵王了,二太太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想想京里是贵人扎堆的地方,险些惹出事来。
为了调/教她,老太太没少花心思,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过是让二太太略略谨慎了一点罢了。”
赖嬷嬷笑道:“二太太愚蠢,但又无惧,二老爷的花销又大,二太太这些年来没少为了银钱烦心呢,只要让人一勾,包管二太太什么都敢做了。”
贾赦心中微微一动,倒是想起王熙凤前世放印子钱的事了。
当年荣国府之所以被抄家,除了欠债之外,也与这印子钱一事脱不了干系,别看放印子钱的人家不少,不过没点背景的人,断是不敢沾这种东西的,王熙凤便是没背景偏又硬沾,这不就给自家惹了祸了。
贾赦问道:“你是指放印子钱?”
“正是!”赖嬷嬷拍手笑道:“老奴知道老太太身旁那叶嬷嬷对这事知之甚详,只要让她一说,想来二太太必定会上勾。”
贾赦微微挑眉,“叶嬷嬷怎么这么清楚?”
当年他以为贾母是他亲娘,为了讨好贾母,对贾母身旁的几个嬷嬷没少下过功夫,对叶嬷嬷此人倒是印像极为深刻,此人生性谨慎,不似个会沾印子钱之人。
赖嬷嬷尴尬了一下,低声回道:“当年老太太本想让叶嬷嬷去勾大太太去放印子钱,等大太太入局之后,便以此为由休了大太太,并借此逼大老爷让爵,没想到大太太竟没入局,还从老太太手上得了管家权。”
当时先老太太还在,老太太这一招不但没整到大太太,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不但被先老太太斥责一顿,就连手里的管家权也没了,叶嬷嬷也是因此被老太太赶到庄子上去,这些年才回到府里。
要不是老太太一直记恨着这事,老太太也不会恨大太太入骨,一见张家败落了,便迫不及待的要大太太的命了。
“哼!”贾赦不悦的冷哼一声,还真没想到,老太太当真半点都看不得他好。
同时贾赦也暗暗惊心,他还以为自己数百年下来,也算是历练出来了,结果和这些女人比起来,终究还是少了一点,随手就是几个毒计,还千方百计的勾人上谷。
现今想想王熙凤放印子钱一事,只怕除了荣国府当时真缺银子之外,老太太怕是也打着把这事揭出来,逼琏儿让爵给宝玉的主意了。
见贾赦生气,赖嬷嬷连忙缩着身子,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贾赦勉强冷静了下来,冷声回道:“叶嬷嬷生性谨慎,又忠于贾史氏,怕是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