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稻根密密麻麻的向着虚空中伸展着,这蕴含着空间之力的稻根无形中化作了脐带,联结着虚空中的燕均与陈望的界,而虚空中的燕均也已经被虚空乱流所环绕包裹。
那被无数前人证明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混乱的虚空乱流此刻却是顺着那稻草编制的茧缭绕不绝将燕均保护其中,虚空是最稳定的世界,他永远不会破碎,也不会消失,可是虚空也是最混乱的界,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没有常形,可是偏偏在燕均的周遭,虚空已经不再是虚空,变成了听话的宠物。
因为五脏骨干都被湮灭剑气隔绝,在不断涌入茧中的虚空乱流撕扯下,血肉开始一寸寸从燕均的五脏与骨干上剥下,就算是凌迟也不会比这更加的稀碎,血肉在寸寸分离,一条条黑色的脉络也渐渐暴露于虚空之中。
而神奇的是,那些稻根竟然丝毫不差的开始在这些漆黑的经脉中穿行交织,嫩白的稻根就像是失去了血色的经脉一般,当燕均的血肉尽皆褪去,稻根也织成了一张硕大的经脉网络,漆黑的湮灭之力在这些稻根前散去,而新的湮灭之力尚在前方为稻根不停地指引着道路。
此刻,那些嫩白的稻根已经不再是燕均或者是山上的阵法能够左右,因为陈望已经完全的接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而燕均不过只是分出了少许湮灭剑气保护着五脏和骨干并且引导着陈望编织经脉网络。
剩余的精力皆放在了胎剑之上,因为就在经脉将毁的那一刹那,燕均已经将所有的能量强行纳入了湮灭剑阵之中,这些能量并没有被吸收,而是被承载在唤作胎剑的容器之中。
原本就因为湮灭之力的暴涨而嗡鸣不已的胎剑,此刻已经开始寸寸龟裂,维持着胎剑的是湮灭剑阵,一道道阵纹浮于剑表,费力的维持着胎剑的完整,但是胎剑碎裂的趋势已经不可阻挡。
“你疯了!毁了胎剑,你拿什么约束湮灭之力!”被燕均这一连串的疯狂举动所惊吓,剑魂女童的声音已经拔高了一个高度又一个高度,对于湮灭剑阵世间再无人了解能够胜过剑魂女童,此刻湮灭剑阵已经摇摇欲坠,若是湮灭剑阵破碎,胎剑自然也会因为失去最后的支撑而崩碎,到时候失去修为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胎剑中蕴藏的湮灭之力爆发,哪怕是自己或许都无法幸存。
可惜剑魂女童的惊叫并没有换来燕均的理会,此时的燕均确实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胎剑的状态之上,此刻胎剑的每一寸龟裂,每一块崩起都逃不出燕均的神识探查,而每一寸龟裂,每一寸崩起皆是在燕均的控制之下。
要想融合二身,就不能将肉身偏向于任何一种存在,既不能是人类剑修,也不能是阎魔皇族,作为力量之源的也不能再是丹田胎剑,或者周身血肉,所谓融合,就必须将一切都容纳其中而不能失半分平衡。
就在胎剑一点点的龟裂中,燕均肉身被虚空乱流撕扯成的碎屑竟然悄无声息的被从另一个空间延伸而来的白色稻根吸收,每一片碎屑与白色稻根的接触都会卷起滚滚的金色雷霆,此刻再看那被隔开的
五脏与骨干,竟然也不知何时变成了阎君的模样,在湮灭剑气的包裹中爆发着恐怖雷霆之力。
虚空乱流,本身就能够阻隔大量的事物,甚至是时间,空间,而湮灭剑气又能湮灭一切,包括血肉间的联系,燕均就是利用着这两种力量的特性完成了部分转化的奇迹,保存了胎剑,而又换回了阎君真身。
阎君的力量皆在血肉之中,燕均的力量皆在胎剑之中,而此刻,二者被完完整整的分离了出来,不需要血脉,不需要秘术,只是单纯的对虚空和湮灭剑气的操纵,这其间容不下丝毫的误差,哪怕是千分之一息的耽误,也会无法完整的分离二身。
就算是在强横的神识领域之中,千分之一息,也不会比外界看上去慢上太多,但是阎君已经做过太多这样的事,对于这种细微的把握已经再熟悉不过,此刻做来竟不觉得有太多的困难。
而与此同时,大量的雷霆已经开始顺着白色的稻根凝聚到了那些由稻根凝聚的经脉周遭,这些经脉还在不断地延展着,体积已经远远超过了方才阎君的大小,很快就有了接近一丈的高度,同时内中纤细的经脉也几近完整,细腻的经脉逐渐编织出了一幅从未现世的魔躯。
双足似鹰,巨尾如龙,利爪似虎,颈身一体过渡自然,头顶一对锋锐粗壮的鹿角,腹前胸前的经脉更是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肌肉会生长其上。头顶的轮廓好似有三只眼目,两只圆瞪,一只紧闭。
更奇妙的是,他的背后还有三对巨大的翅膀,第一对直指天际,第二对向着两侧宽阔的延伸也是最大的一对,第三对紧紧的折叠起来收在大腿两侧。
而他的身躯更是挺拔,双臂环抱在胸前,仅仅是这经络编织的雏形,就充满了莫名的威压,而在那魔相的丹田处,一柄细小的胎剑正在不住的嗡鸣,大量的漆黑色湮灭剑气环绕在其周遭,湮灭剑阵此刻已经摇摇欲坠,胎剑更是碎成了千万块勉勉强强的凑在一起。
眼看着湮灭剑阵近乎崩溃,燕均的神识却猛地向五脏包裹而去,与此同时,那由白色稻根组成的经脉开始向着五脏内延伸,包裹着五脏的虚空乱流与湮灭剑气也随之一点点退去。
当湮灭剑气与虚空乱流消失的瞬间,原本缓慢生长着的稻根骤然增长,一根根代替原有的经脉刺入了脏器,还有不少的稻根竟径直刺入了原本完好的表面,瞬间大量的雷霆之力开始涌入,而在破碎的边缘震颤的胎剑也开始喷吐湮灭剑气汇入其中。
脆弱的脏器承受了如此强大的能量灌注,顿时开始发生巨变,似乎是为了适应经脉的改变,也似乎原本就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趋势,一个个开始适应那三丈身躯似的变得更加的巨大,更加的有力,而推动着这种改变发生的正是从稻根喷发而出的惊人生命之力。
那种能催生,滋养万物的力量,此刻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修复者脏器的破损,改造着脏器的结构,重塑着脏器的外表。很快,肝脏,脾脏,肾都被塑造了出来,而新的肺竟然有完整的六瓣,像一颗六瓣的幸运草。
而最重要的心脏竟然在彻底的重塑,那是一颗完全由白色的稻根编织成的心脏,与阎魔不同的形状,与人类也不同的六心室,四室各对应着四肢,一室对应着三对大翅,而最大的一室只是与其他五室相连。
在脏器剧烈变化的时候,阎君的骨干也没有被放过,本不能生长的骨头,此刻也在飞速的生长着,一边生长,一边被新生的白色稻根拉入了经脉汇聚的魔相之中,很快就来到了本身应在的位置。
魔相在骨干归位的瞬间爆发出了骇人的能量波动,雷霆在游走,湮灭剑气在穿梭,虚空乱流也以某种特定的轨迹变化着,环绕着,就在这时,蝶柔与段无敌突然跟入了虚空,只是二人能看到的不过只是那稻根结成的巨茧。
蝶柔想要一窥其中奥秘,双目开始变成红紫色,段无敌的双目此刻也附上了浓重的剑气,可是任凭二人如何努力,还是看不穿那看似脆弱的稻根巨茧。
正当这时,巨茧忽然爆发出了万丈金雷,赶来的二人就如同看到了什么信号似的,抬手间一人扔出了一枚储物戒,两枚储物戒还未来得及接近巨茧,就迎面撞上了一道虚空乱流,内中顿时喷吐出了大量的绚丽液体,数十种颜色交织在其中,有的通透光亮,有的暗沉浑浊,更有的已经不知道称不称得上是液体,像是一团流动的石头。
而这些,无一例外都泼洒在了巨茧的表面,被巨茧缓慢的吸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