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吴极和小龙二人来到一楼客厅。
此时客厅内站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年龄看上去已俞古稀之年,脸色饥黄,穿着一件黑色棉衣。
老者旁边还站着一名十余岁的少年,紧紧拽着老者的衣角,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
见吴极和小龙下来,老者急忙向前迈了两步,深深作揖道:
“老叟陶仁信拜见天机先生大恩人!”
吴极见他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作揖,忙拱手笑道:
“陶老丈不必多礼,几碗沙粥而已,吴某当不起大恩人之称。”
陶仁信作揖之后,忙将躲在身后的少年强推到身前,低头对他嘱咐道:
“鹿儿,快给大恩人磕头!”
那名叫陶鹿的少年此刻已经眼里面噙着泪,僵挺着身子不愿意下跪,委屈的小声哭道:
“爷爷……”
吴极见状忙对陶仁信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强求,口中跟着说道:
“陶老丈,实在不必如此。如此大礼,吴某本就受之有愧,不要强迫于他。老丈非要求见,究竟有何要事?”
陶仁信闻言也就不再强逼陶鹿下跪磕头,转而对吴极躬身道:
“老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务必应允。”
吴极忙抬手搀扶着他,请他到圈椅这边坐下,笑着问道:
“陶老丈,有话不妨直说,若是老丈之事,吴某能略尽绵薄之力,自然是义不容辞。小龙……给老丈上茶!”
陶仁信摸了摸陶鹿的头顶,叹了口气,转过头对吴极道:
“老叟乃是上庸人氏,祖上世代务农。生有三子一女,大儿子长到十六岁便被征兵去打仗,结果不到两年便传来噩耗……
“十五年前年前,上庸城连续三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老叟变卖家产也凑不够赋税,二儿子被抓去服徭役抵扣所欠赋税,结果他一去之后再无音讯,后来有传言说厘山修陵之时发生塌方,数万活人被埋土中……
“八年前小女嫁到邻村张屠户家里,因老叟当时多要了十吊礼钱,这张屠户竟怀恨在心,日夜折磨小女,后来竟然将小女卖入烟花之地,小女受辱不过,用剪刀自刎……
“老手去县衙击鼓鸣冤,状告张屠户和烟花之地,结果反被打了二十大板……
“谁曾想前几个月这万福河突然洪水决堤,竟然将老叟的三儿子和儿媳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老叟一路乞讨带着我这孙儿来到了隐阳城,若不是大恩人施粥,恐怕老叟和孙儿早已饿死街头……”
陶仁信一边说,一边眼泪汪汪,止不住的往外流。说道动情处,几度哽咽。一番话说完,他穿的黑色棉衣的衣袖已经湿了大半。
吴极听完也是眼角湿润,不胜唏嘘,连连慨叹。
这是小龙端了两杯清茶上来,一杯放在陶仁信旁边,另一杯放在吴极面前。
吴极对小龙眨眨眼,示意他附耳过来,对他轻声说:
“小龙,你去柜台上包一包碎银子来。”
小龙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去柜台上忙活去了。
“陶老丈,你先不忙说,还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吴极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