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轻尘眨了眨眼睛。是了,玉如阿妈说了,十日之内若是她并没有蛊毒发作的迹象,那么很有可能她根本没有染上蛊毒,那么现在他们所担忧的一切就果真是庸人自扰了。岩止没有再看轻尘,他性感的薄唇淡淡地向上勾着,眸光深邃。假如她果真中了蛊毒,他,会不会杀了她?岩止在进来之前,反复纠缠着自己的,恰好就是这个小女人所问的问题,为君者,素来未雨绸缪,走十步,已谋百步,但对于这个设想,他却不愿意去浪费力气非要得出个结果来。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会选择杀了她,但是一对上刚才那张警惕的小脸,这个小家伙分明十分疲惫了,却不肯让自己睡着,甚至拿着一把匕首刺伤了他,忽然间他觉得,他岩止身为王,没有必要非要回答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知道得太清楚未必会让自己过得更好,况且,十日之内,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真的中了蛊毒,他也岩止的眸光一沉,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太过受某些因素影响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就如岩止所言,接下来这几日,轻尘几乎被监管起来了,无论何时,寝殿之外总会有侍卫看守着,而自己只能寸步不离地被拘禁在这个寝殿之内,除了岩止,她谁也见不到,就连食物都是岩止亲自送到寝殿里来的,每一顿食物,都会附上一碗浓稠的药汁,轻尘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每一次喝完之后,便会感觉浑身无力,因此大多数时间她都在昏睡中度过,即使是醒着,也会感到疲惫不堪,一动也不想动,如此反而不觉得时间漫长,度日如年。昏天暗地的日子,轻尘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日醒来了,睁开了眼,明亮的阳光透过头顶镂空的圆口洒落了下来,敷在轻尘的眼皮之上,刺眼得让她忍不住深深地皱起眉来,用手挡在了眼睛前,是又天亮了吗?手边还有那一碗昨夜喝了一半的药汁,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轻尘睁开了眼睛之后,有些出了神地面仰上躺在垫着柔软毛皮的床榻之上,怔怔地看着那顶部的镂空,思绪有些混沌,慢慢地往回想,上一次醒来,好像还是夜里,从这个圆口望出去,是满天的星辰镶嵌在漆黑的幕布之上,哦,对了,那一碗药汁,似乎是喝到了一半,她便因太过苦涩而不愿意再喝下去了,岩止见她已经喝了一半,又有昏睡之意,就没有再强迫她喝完。那药汁是极苦的,轻尘一直觉得西域的医术不如中原,至少在药汁上是这样的,她在中原时,即使是在军中受了重伤,军医也总会在送来的药中加入一味甘草来缓解苦涩之味,而在这里,这些异邦人似乎一点也不怕苦,这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那些药想来是出自玉如阿妈之手,此药用料极其珍稀,因为即使是像岩止那样厉害强壮的人喝了它,也会变得浑身无力,不堪一击,更何况她一个瘦小的女子?玉如阿妈简直是用对付一头牛的办法来对付她了。这也难怪,她若是真的中了蛊毒,发起狂来,就是一个弱女子也会变得疯狂而力大无穷,而她又在岩止的寝殿之中,玉如阿妈不这么小心着,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缓了好半会,轻尘终于让自己变得清醒了过来,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此前每一次醒来时所感受到的那样疲惫与酸软,虽仍是冬季,但那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却未她带来了一些暖意,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手臂上的抓伤早已经看不大出来了,自己的体力似乎也恢复了一些,莫非是因为上一次醒来时她只喝了一半不到的药汁有关?门忽然轻轻地被推开了,继而又很快地被关上了。一抹高大的湛蓝色身影出现在了寝殿的门口,他身后的门被侍卫恭敬地带上了,此刻他背着光而来,只觉得一切的光影都被他的高大身躯给挡在了身后。岩止身上仍穿这身气宇轩昂的王袍,金色的腰带,右衽斜襟之上刺绣着威武张狂的王者图腾,穿在他身上,更衬得英姿焕发,气度不凡。岩止一进来便见到了毛皮之上那个刚刚坐起身的纤瘦身影沐浴在从上方而来正好落在她身上的光亮之中,就像蔚蓝的天空下,金色的沙漠中,忽然间被一弯绚丽的清泉夺去了目光,那一瞬间,竟让他有一些恍神,脚步微微一滞,复才又继续迈动。经过这几日,这个小女人显得越发地小只了,原本还算合身的罩衫穿在她身上此刻也显得宽宽大大的,像是一个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衫。岩止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地苦笑,好像自己又虐待了她一般。将食物放在了轻尘的面前,岩止有些严厉地强调道:“必须都吃完。”见到了这些食物,轻尘有些为难地蹙起了眉,口干舌燥,喉咙处似乎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此时又闻到了肉味,轻尘一点想要进食的欲望都没有,可是胃部空空如也,自己浑身也觉得头重脚轻,像脱水了一般,再不进食,恐怕会更加糟糕而已,也难怪岩止的态度会忽然变得那么严厉起来。咬了咬唇,大有视死如归的态势,轻尘沉了一口气,抓起烤好的肉就往嘴里送,几乎是艰难地咽下去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的浑浑噩噩,连身体的器官都忘记该如何相互配合运作了。:()藩王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