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随手一搭,陈东就觉浑身施展不上气力,什么搬运气血都似无效一般,让他惊惧万分。李清只是顺手将他一转,陈东整个人便都抛了出去,摔在三丈开外。元衙内僵在原地,浑亦是惊骇。
堂堂一位江湖二流巅峰高手,武功扎实,居然一招之内就被人轻易放倒?浑才跟他较力过,知道这个陈东搬运气血的本事与自己平分秋色。哪知一个照面,陈东就已被人随手抛了出去,竟是跟随手拍个苍蝇一般轻松写意。
浑顿时目瞪口呆,而那元衙内更是在心内怒骂道:“陈东这混账,好歹也是个江湖二流巅峰高手,居然这么轻易被人放倒,就算眼前这人真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没有这么轻易得手的。”
“绝对是陈东这混账害怕被眼前这书生吊打,反抗也不敢,直接便放了水,待我回去之后,非得让他好看。”当这位元衙内这般想着时,李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那书生一袭青衫,显得清逸,他面上含笑,也无戾气,反倒显得俊秀,颇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元衙内你这么嚣张跋扈,平日里也作恶不少罢?”李清笑道:“元衙内平日里祸害了多少个良家女子,打断了多少无辜人的骨头,若有兴趣,你可以逐一说来,在下也有意来听的。”
元衙内身子颤了颤,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连连摇头。“那就算了,在下也不强人所难。”李清拽过他手臂,低声道:“你这家伙也不知顺手打断过多少人的手骨,可惜我见不了血腥,还是下不了手。”
说罢,李清在他小臂上轻轻拍过两记,也就把他放过。忽然有许多响动传来,约莫是守军到了。浑面色微变,凑近前来,说道:“守军来了,郎君可以先行离去,免得惹出麻烦。”
“这里的事情我会交代清楚,不会让他们颠倒黑白,但您还是先离开为好。”李清拍了拍他肩膀,轻笑道:“那就麻烦你善后了。”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不急不缓。
浑总算松了口气。元衙内见到有守军过来,顿时哀嚎一声,对着陈东怒喝道:“扶我回去,我要让这书生吃不了兜着走,不出这一口恶气,怎得甘心?”陈东被摔了个头晕目眩,才刚起来,听见自家公子还要找那书生麻烦,顿时吓得清醒。
陈东连忙说道:“那书生明显是个江湖一流巅峰高手,他若只是一流高手,我也不会被一招击倒。”“暂且不说这书生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而且出身名门大派。单是这一身绝高的武功修为,便已是极其惊人。”
“我们跟他也不算有仇,平白招惹这么一位年轻的江湖高手,就是老爷知道了,也只会责罚,不可能请府内的一流高手给我们出头。”“谁说没仇?”元衙内怒道:“现在就结了大仇,刚才他不就打了我两下?”
陈东心下苦笑,不过只是轻拍两记,也没什么伤势,算什么大仇?元衙内愤愤起身,狠狠瞪着陈东,不待守军来问话,他就已离开。然而
才走出七八步,面色顿时失了血色,他露出惊骇表情,看着手臂,身子忽然一软,却说不出话来。
陈东面色大变,连忙上前把他扶住,便恰好见他小臂之上有两个掌印。顺着掌印一摸,陈东脸色煞白。两个掌印下的骨骼,尽数碎裂。见状,浑想起刚才那年轻书生在自己肩头好像也拍过两记,顿时脸色惨白。
李清来到裴相府,恰好裴阁老上朝未归。但张翁并未跟随,留在府内,听闻有个年轻书生求见,脸色顿时有些不善。当李清被迎入相府之后,便是见到这老头一脸幽怨之色。
张翁看了他许久,才压下心中心绪起伏,说道:“你这书生,想必是来讨债的罢?”李清微笑着道:“您老人家这算什么话?”
张翁甩了一张纸过来,随后便领了他往库房走去。
李清把纸摊开,见到纸张上所列内容,他顿时露出喜色。纸张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是许多药名,绝大多数已在后面打了个勾,以示得手。裴阁老果是权势滔天,不过数月光景,就已把李清报出来的诸多药材寻得成。
只剩种较为罕见的,至今全无消息。“裴阁老果然是神通广大,搜寻药材要比我预期的更快一些,甚至更多一些。”李清看着纸张上许多药材名称,有较为常见的,有较为少见的,有极为珍贵的,更有许多是极为难得的。
纵然是裴相府,恐怕也花费了不少代价。“你所记下的药材当中,有九种难以寻得,其余的药材,都花费了些代价,替你集全了。”张翁指着这些药材,说道:“这些药材当中,不乏极为珍贵的药物,其中四种就堪比什么千年灵芝之类的稀世之宝,不比你的百岁覆盆子草来得逊色。”
“饶是阁老地位极高,也耗了许多人情,让相府多年积蓄都为之伤筋动骨。”李清点了点头,他对于歧黄之术涉猎甚深,否则,即便有灵水疗效,也当不上苏州府第一名医。
这些药材当中,其中较为珍贵的有二十四种,或是药效极好,或是极为罕见,或是生长地方危险,总而言之,价格十分昂贵。而其中四味药材,正如张翁所讲,堪比千年灵芝这类奇物,虽然不如百岁覆盆子草,但也相差不远。
百岁覆盆子草再是如何罕见,世间少有,但也并非灵丹妙药,其价值总是有限的。不提其他药材,单凭这四味药材,就已远远胜过了百岁覆盆子草的价值。李清自知仅是付出百岁覆盆子草,却让裴相府如此伤筋动骨,已经让这位张翁有些肉疼,因此他才直接点明。
张翁其实心中明白,相府所付出的消耗,早已超出百岁覆盆子草不知多少倍。但对于相府而言,并非是因百岁覆盆子草的价值,而是一份恩情。且不说救下车队众人,救下裴滢萱这些恩情,单是救下裴阁老的这一份大恩,对于相府而言,便已不亚于再造之德。
因为裴阁老才是这座相府的天,倘若他倒了,相府的支柱也就倒了。“居然……有一味藏
红花。”看着这些药材,李清心中甚为激动,那四味珍贵药材当中,赫然便有一种是藏红花,乃是最为难寻的七种辅药之一。
李清在此前就已在心中计算过,这二十八主药,七十二种辅药当中,共有十种极为难寻,就算是以裴阁老和崔使君的权势,八成也难以寻到。却未曾想,其中一味藏红花已经被裴相府搜寻到了。
可见天地之大,能人不少,也不乏一些对于医道奇药认识极深的人物,至少在这一味藏红花上面,李清原是从悟真剑道之上才认得,而别人能够将它寻来,可见早有这一类药物,只是李清不曾认识而已。
至于那九种没有找到的药材,倒是在李清的意料之中,这些药材都十分少见。其中一些倒不算珍贵,只是极少见到而已,但这些药材也并非不能寻到,因此李清并不担心,他真正忧心的,还是三种主药,七种辅药。
仔细算来,三种主药,七种辅药当中,李清已经得了木李瓜和藏红花,只余八种。这八种药材此前从未听闻,李清遍寻医书也寻不到记载,不知是珍贵,或是如何,但总而言之,十分罕见。
至于,其余药材或是珍贵,或是少见,但好歹都记载在医书之上,至少有望能寻到踪迹,得在手里。“倒不知崔使君那里究竟得到了多少药材,不过两方药材想必会有重复,这样一来也省去了些错漏之处。”
“细细算来,王源本来前往西京,但是皇帝移驾东都,他们又会转道前来洛阳。尽管道门大会延后,但各州府上交税银及宝物,实则与大会无关,这么算来,王源早已到了东都,只怕已经返回了苏州府。”
李清估计自己恐怕要回苏州府才能见到那些药材,便微微挑了挑眉,当下最要紧的是这八种连医书都不见记载的罕见药物,以及那一柄将充当剑丸的玉石小剑。把这些杂念抛到脑后,李清才仔细询问几句。
裴阁老上朝未归,想来朝会散了之后也未必会直接回府,至于裴滢萱,因为东都这些日子颇有风起云涌之态,已经提前被裴阁老送回西京长安。至于范腾云等人都有要事,不在相府当中。府中熟人里,也就只有张翁一人。
但张翁眼神幽怨,抿着嘴,看着那堆药材,一脸肉疼,再看李清时,面色总有几分不善。李清咳了两声,只说待裴阁老回来,再来拜访。说完之后,这书生急匆匆离开,颇有落荒而逃的模样。
待他离开,张翁才嘿然一笑,“这小郎君倒还有趣。”自语几声,便想起寿数已高,气血枯败,他暗叹一声,自己数十年习武才是江湖一流巅峰高手,可那书生却已胜过了自己。以修道人的寿数,还比习武之人高上许多。
若是修为高深的修道人,就如书里所记载的神仙那般,寿命几百年到上千年,甚至与天地同寿。倘若说对修道之事不感兴趣也只是虚言,可他心中早就明白,道法不可轻传,更何况,自己年岁太大,已然年迈,着实修道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