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青年说先晾梁栋两天,严文东还真就晾了他两天,除了定时送饭,定时方便,没人跟梁栋说过一句话。但是,严文东却发现,两天过去,这家伙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就只干一件事——睡觉。到了第三天,严文东和小胡给梁栋换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跟先前那个房间完全一样,只不过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很显然,这是一间简易的谈话室,仿照了审讯室的布局。严文东和小胡一坐好,就打开了桌子上的大功率白炽灯。那灯上面有个聚光灯罩,把白炽灯的强光全部都汇聚到了梁栋那边。梁栋被照得睁不开眼,就用手挡住眼睛,抗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拿我当犯人吗?”严文东冷笑着回答道:“梁栋,如果你能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就不用受这个罪,也不用我们费这个事了。”梁栋道:“你想让我交代什么?”严文东一拍桌子,厉声道:“梁栋,我告诉你,经我手处理过的各级干部,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他们每个人来到这里,都跟你一样,抱有侥幸心理,但是,到了最后,哪一个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梁栋咧嘴一笑,不屑道:“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了?”严文东颇为自得地说:“那是当然。识相的,你就老实交代,别逼着我上手段。”“哦,原来,你以前办案子,靠的就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啊。莫非你要用严刑逼供那一套?”梁栋嘲讽道。严文东发觉自己掉入了梁栋的语言陷阱,就有些恼羞成怒:“看样子,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那好吧,既然你想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我就成全你!”纪委不属于公检法系统,没有审问的权利,只能把被双规的对象带来谈话,而且,按规定,谈话必须有两个人在场,一人负责记录,一人负责提问,谈话结束后,还需要谈话对象签字确认的。但是,梁栋注意到,严文东在问话的时候,那个小胡根本就没有记录的意思。“这位同志,怎么称呼?不知道你是哪个单位?市纪委还是省纪委?又或者是中纪委?”梁栋根本不在意严文东的威胁,自顾自地问着,然后又摇摇头补充道,“不对,你不可能是中纪委,我这样的小虾米还进入不了中纪委的视线。你也不是市纪委,淮州市纪委的人都知道我是谁,他们不敢这么对我。如此说来,你应该就是省纪委的了。”严文东被梁栋分析个正着,心里也是一阵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当然知道梁栋就是陆知行的秘书,也知道陆知行的底细。要是放在平时,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梁栋一根毫毛。但是,叶少找到了他,他就不得不放手一搏。叶少是谁?对于严文东这样,在省纪委里一抓一大把的副主任来说,无异于直达天庭的人物。叶少全名叫叶承泽,他老子叫叶隼,那可是岭西省的省委书记!要是能搭上这样的关系,想不发达都难!至于叶承泽还承诺帮他去掉那个‘副’字,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啦。严文东也知道,叶承泽找他办的事不会简单,但他有得选择吗?他要是不识相的话,轻则位置难保,重则身陷囹圄,人家有一百种办法玩死他。所以,他没得选择,唯有放手一搏。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至于小胡,一个新来的小白,严文东几句话就把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打鸡血一样,死心塌地地跟在了他身后。镇定下来的严文东,冷哼一声,道:“梁栋,你别以为你是陆知行的秘书,就能恃宠而骄,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次你即便一个字不说,也休想从这里走出去。我们既然把你带过来,那就是有铁证在手。你唯有老实交代问题,配合我们的调查,才能让我们处理你的时候,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给予从轻处理。”梁栋依旧保持一副轻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你要真有铁证在手的话,就不会在这里晾我两天了。”严文东见梁栋似乎看透了他们所有把戏,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家伙。看来,不上点儿猛料是不行了。严文东突然起身,掏出几张打印好的a4纸,甩在桌子上,对梁栋道:“这都是最近两天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我随便打印了几条儿,你也欣赏欣赏!”梁栋伸手拿起那些打印纸,上面果然都是最近两天的新闻,内容基本都是有关‘普安资本’和淮州的一些项目的。据这些新闻所说,‘普安资本’在淮州主要有两个大动作,一个是跟‘万家地产’合作开发了几个楼盘,另一个就是‘普安资本’意欲收购淮州啤酒公司,而且已经与淮州市政府达成协议,从市政府手中,以每亩低于市场价格七十万的价格,拿到了原淮州啤酒厂家属区的六百亩土地。然后,扒出了‘普安资本’的老板就是何叶,而市政府负责这些项目的领导就是市长秘书梁栋。而梁栋跟何叶的夫妻关系,也成了新闻的一个焦点。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有人扒出了梁栋救何叶的那个消息。梁栋粗略地浏览一遍这些新闻,心里一阵庆幸,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让何叶、苏菲他们来了个暗度陈仓,偷偷用‘晟景’换下了‘普安’。可以说,现在的淮州,‘普安’没有一分钱的投资,他们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只能是白费心机了。严文东本以为梁栋看到这些新闻,会惊恐万状,结果,梁栋的表现让他失望了。严文东暗自揣度,莫非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异常强大,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他崩溃?要是真如此的话,今天还真就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当然,他们既然是有备而来,就绝对做足了功课,这些新闻只不过是先热热身罢了。:()铁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