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83章 竭泽而渔（第1页）

离开南川都城陵平后，李芹芹按照地图的指示，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进。此时，她虽还没有离开南川，但出了都城后，沿途的阻碍明显减少了。身着男装，粘了少许胡子，李芹芹骑着高头大马，腰间还悬着一把佩刀。一路上，她只在傍晚时分投店住宿，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即使饿了，她也不下马，只吃些干粮充饥。因此，一路平平无事，直到她进入南川边境。那日，天色已晚，她只好敲开一家穷人的屋舍（富人不住边境）。开门的老妇见了她腰间的佩刀，吓得赶紧求饶：“大王饶命！我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实在没银子孝敬您啊！”李芹芹见她可怜，忙安慰道：“阿婆，不用怕，我只想在此借宿一晚。”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点碎银，递给老妇，“这个就当店钱了。”这老妇虽看着老态，其实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所以，李芹芹的这声阿婆把人叫老了。不过，对方似乎不在意，关注点全在银子上了。那表情就像是，看到天上掉馅饼了。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刚要碰到银子却又停住了。尴尬地摆摆手，她拒绝道：“实在不行啊。家中没有成年男子，客官留宿不方便啊！”李芹芹一把撕下胡子，笑道：“巧了，你家若有成年男子，本姑娘留宿也不方便。”老妇见来人是个女子，这才接了银子，放心地将李芹芹迎入屋舍。进入屋内，李芹芹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一贫如洗。狭小的寒舍内，只有那个灶台还像个样，其它的陈设不是破罐烂瓦，就是朽木锈铁。那灶台虽然像个样，不过无米下炊，终究是个摆设。屋内除了老妇之外，还有一个怀抱婴儿的二十有余的少妇，边上还站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李芹芹见这家人可怜，便从马背上取出一部分干粮，分与他们吃。“阿婆，你家没有男人，这日子怎么过啊？”李芹芹嚼着干涩的馒头问。老妇一直靠挖野菜充饥，今日能吃到馒头，激动得差点噎着。喝了口水润润喉咙，老妇叹气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去年，我的两个儿子被强行拉去当兵，小儿才十五岁啊！数月前，我那年过半百的老伴也被抓走了。”说着，她泣声不绝，“可怜我老婆子至今不知他们生死，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李芹芹见状，顿生悲悯之心。王氏父子为了与北国相抗，已经竭泽而渔了。只是可怜了这些百姓，他们明明是无辜的，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李芹芹对他们心生同情，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说这话时，她心虚不已，因为她明白“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道理。老妇闻言，不住地抹泪叹息。明知是虚妄，她也只能靠这个信念支撑下去了。忽听得门外一阵马蹄嘶鸣，接着是一阵男子的高亢之声：“快开门，老大给你们送粮食来了！”那声音豪放、粗犷，一听就不是什么良民。屋内众人吓得浑身颤抖，屏息凝神地缩在角落不敢动。李芹芹则抽出腰间佩刀，大有鱼死网破的态势。须臾，“嘭”地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三名彪形大汉一齐涌入屋内。之所以只有三名，是因为房间太小，其他硬汉挤不进来。李芹芹吓得慌了神，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大刀，惊声尖叫道：“别过来！”为首的汉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不急不缓地朝李芹芹走来。及近身前，他忽然抬起佩剑，也不出鞘，直接挡在李芹芹的大刀上。“铛”地一声响，李芹芹手中的大刀直接飞离数米远。实在太尴尬了！呆立半晌，李芹芹才反应过来，求饶道：“好汉饶命！钱财随你拿走，但求饶了我等性命！”汉子闻言，一把扯住李芹芹衣襟，拉至面前，疑道：“女的？”李芹芹吓得花容失色，哀求道：“不要劫色啊！”那人却一把将她推开，漠然道：“没兴趣，我要男人。”李芹芹这才长舒一口气，平复心绪后，重新打量来人。仔细一瞧，她竟看到了一张故人的脸，激动得叫出了声：“傅嘉，是你！”闻言，来人又一把扯住李芹芹衣襟，拉至面前仔细辨认后，淡然道：“是李芹芹。”李芹芹却如获大赦般激动不已。当初，她资助了一盒价值连城的珠宝给傅嘉，傅嘉的事业才能发展到这个规模。从某种意义上讲，李芹芹是她的风险投资人。“傅嘉，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说着，她看了看屋外那群策马而立的汉子，夸赞道：“看来，你的事业发展的不错嘛！”“一般一般。”傅嘉一屁股坐到餐桌上，摇头道：“就是拉不到人，不然，我早就做大了。”李芹芹一时间没听懂，只能随口问：“你怎么来这儿了？”话刚出口，她立马想起刚才的惊慌，正色道：“你可不能欺负穷人啊！”，！傅嘉百无聊赖地开口道：“我是来送粮食的。”说罢，她大手一挥，门口的汉子就送进来一小袋大米。见状，李芹芹以为她在做善事，喜不自胜道：“傅嘉，乱世之中，还有你这样的大侠仗义相助，实在是百姓之福啊！”傅嘉却叹了口气，摇头道：“又是个没有成年男子的破落户，这趟买卖亏了！”李芹芹不解，凑过去细问。傅嘉无事可做，便把自己的生意经悄悄说给李芹芹听。“所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既然富人有钱，那就专门打劫富人吧。可打劫需要人手，那就从穷人那儿捞人吧。不过，强盗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我今儿把人带走，明儿还要提防他逃跑，甚是麻烦！”“所以，我要时不时地送些米面给穷人。这一来，搞好了群众关系，他们自然会帮忙藏匿；这二来，他们好不容易吃上好东西，自然会上瘾。若是还想要，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加入进来，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李芹芹一听，差点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个买卖，是这么做的！原来，她来这儿发粮食，是在变相地搜刮成年男子。只是不巧，这户人家已经被搜刮两轮，没有成年男子了。这年头，官府大肆横征暴敛，而强盗却开始卖弄情怀了！实在是，世风日下，没有百姓容身之处了！“傅嘉啊，既然你这么懂道行，为什么才这点人马？”李芹芹摇晃着脑袋，望着屋外那二十几个汉子，嚷道，“不够！一定要做大做强！”弱者，不代表没有野心；相反，他她的欲望有可能远超过一般人。这就好比，一个经历过饥饿摧残的人，更容易吃成胖子。傅嘉对于李芹芹说出这番话，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把它当成一种鼓励。“放心，假以时日，我必成大器！”她自信满满地说。女人，永远最了解女人。自此，两人彼此视为知己。：（）倾君侧：傲娇皇后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