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娥用身上仅有的8块银元买了4张北上的船票,油轮在闽江河逆流而上。航行了四天三夜,终于到了久别三年的李可娥的故乡,停泊在了谟武村的水港码头。“娘,无论怎样厚脸皮,我都要先去村里,向之前砍柴的小伙伴们家借点米来吃,等明天砍柴卖了再还给他们。”杨景说这些话,心里也没底,毕竟离开村庄三年了,小伙伴们到底怎么样?会用怎样的一个眼光看待他呢?登门问了几家,万万没想到,当年要好的小伙伴,远远地看到杨景就躲起来了。即使有没有躲起来的朋友,也是冷冷地说一句:“劳改三年回来了?身上穿着少爷长衫袍,脚上这么漂亮的高筒靴子,打扮成一副老板相,是要请我们吃饭呢,还是有银子闲着借给点大伙花花啊?”杨景听了这些讽刺的话,一时不知怎样解答,只是苦笑一下就走开了。是啊,这身着装打扮,怎么借得到米呢?你不是明摆着去嘲笑穷苦人家吗?杨景从村庄的上头沿街走到下头,又返回渡口码头,刚好渡船泊岸,艄公认得杨景,便打招呼喊着:“杨老板,上渡船吧!你母亲和弟弟妹妹早就过渡去了!”“大叔,你好啊,我还不能马上过渡,你知道的,我刚来,家里一粒米都没有,我想去小伙伴们家里借一点,他们都不理我!”杨景边说脸边红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们啊!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何况看你的穿着打扮,明明是一位阔少爷,你突然登门拜访借米,别人会借吗?再说你坐了三年牢,别人不知你的底细,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对吧?”昔日很好的艄公,今天飘飘然说了杨景一大堆。杨景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当铺”,只见他快步地冲上几十层的石阶,从长弄巷子一直跑到大街上“叶氏当铺”门口站着,但没敢进去。叶老板问:“杨景,你站在我店铺门口干嘛?好久不见你,在做什么生意呀?”“哪里有什么生意做,我穷得都没米下锅了!”说着杨景走进店铺,欲言又止。“年轻人说话痛快点,别磨磨蹭蹭,吞吞吐吐的!”叶兴老板看见杨景久站着不给他生意做,就很烦。“老板,我把身上这套少年袍子和靴子当给你,值多少银子,一口价!”“又说这话?四年前你那一套衣服虽然质量好,但本地的少年公子哥都不敢穿,太洋气了,当时我付你9块大洋。那套衣服在店里挂了一年多,最后被外地一个商人买走了,你猜猜他开价多少?”叶老板说到这里,停顿了良久。杨景摇摇头,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不知道。”“他开价六块大洋,我说我付了9块大洋当过来的,你又猜他怎么说?”“不知道。”杨景又这么说了三个字。“这个商人说:‘这套袍子在农村最少值15块大洋,因为农村的裁缝师傅做不出来这么精致的款式,而且这套袍子的布料全是丝绸的。那么我为什么只肯出6块大洋呢?明说你这个小村庄没人敢穿,没人敢要,也许还没人识货,你挂它10年,估计都无人问津!’”叶老板边说边恼火起来!“叶老板,行行好,你说多少银子,我都当,因为我全家人在等着我买米下锅!”杨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样吧,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先付你一块大洋,你的靴子我不要,之前你的靴子是我自己穿了。一块大洋买米也可以买很多了,你同意的话,就把它脱下来,不同意你就走人,我还要做其他人的生意。我不可能把时间一直花在你身上,懂吗?”看得出来,叶老板越说越想赶他走。“那,叶老板,剩余的银子什么时候过来拿?”听得出来,杨景还是有智商的。“五五分成,袍子卖出去了,我会通知你!”叶老板笃定这局是赢的。“叶老板,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你送一件破衣服给我,我把袍子脱下来,光膀子走街上太难看了!”“这个没问题,就拿我手上这件去吧!刚刚擦柜台的抹布。”杨景就这样穿上了这件别人丢弃的抹布衣服,去到米行买了一百斤大米,又到铁匠铺买了一把柴刀,又去篾匠家里买了几条棕绳子,一起挑来上渡船去了。艄公见到杨景挑米上渡船,笑着说:“杨景,你这样打扮就对了,我们砍柴的人就要返璞归真,这才是你真实的身份。说实话,刚才你穿着少爷袍子,我叫你杨老板,我自己脸都红起来了,因为我叫的人不相称,你也不好意思了答应,对吧!”:()我杨家故乡在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