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由一下松开了搭在池鸦肩膀上的手。
池鸦满脸无辜,结结巴巴地给自己辩解:“我、我也没让他,给我、买衣服……”
秦玉泽:“…………”
他懂了!这小结巴原来是改变攻略路线了啊!竟然会想出伪装无害白莲花来迷惑他们,果、果然够阴险!
他心有余悸地跳开一步,瞪着池鸦:“你可真是诡计多端!”
池鸦、池鸦无fuck说。
他看了看秦玉泽从自己身边远远蹦开的距离,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垂下睫毛拄着拐,独自转过身,一蹦一蹦地上了台阶,跳进了门厅。
徒留身后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池鸦刚拆掉石膏的左腿还不敢也不习惯太用力,他就拿脚尖一点一点的走,重心偏移,右腿施力就更大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兔子在蹦跶。
顾怀章坐在沙发上,就看着他一跳一跳地跳进门,有点长长了的黑发软软的跟着一弹一弹,莹白的脸蛋透出粉红,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进了门也没抬头,就垂着睫毛扶着拐杖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调匀呼吸。
看起来他并没有察觉客厅里还有人在似的,顾怀章正想开口,就看见靠在门边的小青年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顾怀章:“…………”
这人是……在哭?
池鸦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客厅里还有人,他还在想着刚刚秦玉泽的那个眼神。
短暂的茫然后笑意就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反感的、嫌恶的……
虽然知道那些并不是真的对自己,但他还是,有点点难过。
他从一个孤独的世界莫名来到另一个孤独的世界,睁开眼就看到顾怀安和秦玉泽,可能有一些所谓的“雏鸟情结”吧……他对这两个人陌生又害怕……害怕又依赖。
刚刚秦玉泽那样自然地跟他勾肩搭背,一起聊顾家大哥的八卦,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友谊。
——可原来那只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池鸦天生情绪敏感,泪点奇怪而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被戳中,然后像现在这样,甚至来不及等他蹦回房,泪意就控制不住地汹涌而来。
池鸦又拽着衬衫袖子抹了下眼睛,抹完才想起这是别人的衣服,他小小声地抽噎了一下,拉开袖口一看,原本雪白干净的布料上,赫然出现了一坨不规则形状的洇湿的泪痕。
池鸦:“……”
更想哭了qaq!
他又抽噎了两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觉得自己好像哭够了,就重新抓住拐杖直起身,准备蹦跶回房去洗个脸,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结果一抬头,就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清浅冷感的琥珀色眼睛。
——顾怀章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捏着一只小茶杯举在半空里,神色复杂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