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匆匆穿过回廊,在后院遍寻无果,又往下人住的这边房间来,终于在陆拾弋的房间里找到了夏挽情。
“女儿,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哎哟这天寒地冻的,快跟娘去屋子里暖一暖。”
夏挽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榻上睡着了,醒来只觉得浑身又酸又冷。
看见窗外的天色,她才察觉已经到了第二天。
“娘,十一回来了吗?”
王夫人摇摇头,面上满是担忧。
“怎么陆管家不回来,十一也不见了?娘要不要去报官啊?”
“别,”夏挽情回身制止,一脸严肃的叮嘱王夫人,“千万不要!娘,你记住,他们是回乡探亲去了,任何人问起都要这么说,记住了吗?”
看夏挽情脸色凝重,王夫人也不敢再追问,只连连的点头。
安抚好王夫人,夏挽情来到平日里陆拾弋算账的房间,目及四下,在书架和案桌上翻找。
一个上锁的抽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迟疑片刻,在杂物房拿来砍柴的斧子,“哐哐”几下,凿开锁打开了抽屉。
里面是一枚铜制的樱花令牌,一叠薄薄的银票和一枚哨子。
夏挽情拿起哨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走到窗边。
长安城沐柳巷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陆拾弋皱紧眉头躺在床上,似是被梦魇住了。
“父亲!”
靠在床边的阿玖被陆拾弋的这声呼喊惊醒,见他翻身下床,穿鞋就要冲出去的样子,赶忙抱住他。
“干什么!你身上的刀伤刚止住血!别乱动!”
“你放开我!我要去接父亲!他还在山崖下面!”
阿玖何尝不知道老主子尸骨未寒,需要有人去接他回来入土为安呢?
“不可以!你忘了老主子怎么说的吗?他是为了我们才死的!你此刻再去自投罗网,他不就白死了吗?”
陆拾弋疯了一样,几欲挣脱阿玖的怀抱。
“你放开我!”
“你冷静一点!”
阿玖一把将陆拾弋扔回床上,双眼猩红。天色渐亮,寒冬的清晨雾霭沉沉,窄小的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陆拾弋先是小声呜咽,渐渐被这刺骨的寂静包围,扑簌簌落下泪来。
新年伊始,他的亲人却永远留在过去了。
街巷渐渐热闹起来,繁杂喧嚣声中,一声微弱却清脆的哨声被阿玖捕捉到了。
他立刻警惕的站起身,侧眼看向陆拾弋,很明显他也听到了。
“你别动,我去看看。”
夏挽情在窗边吹了几声,原本以为能听到回应,静身伫立片刻,她又吹了几下。
没有,除了街上的叫卖声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垂下手,夏挽情失望地转过身,突然被窗外伸进的一双手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