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着了,睡得很香。
“抱一抱他吧……”她道,泪水里在眼眶里打转。
他还没抱过孩子,一时间有些无措,更怕身上的血污沾染到,孩子软软的像云朵一般,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让他原本僵硬的心瞬间融化。
看得出来,她照顾得很好,身上穿的刺绣精美,干干净净,头发漆黑顺滑。
“他叫念归,”她紧紧抿着唇,强忍住泪水,“陆照枝,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念归……”他跟着重复了一遍,遂把孩子递回给了她,“快些送回去吧……”
要是被赵怀英发现,以他眼下的身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顷刻间,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她曾问,陆照枝你怕什么?
那时年少,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不怕,赵怀英以性命胁迫他,妄图结党营私时,他不怕。
可眼下,他却怕了。
衡阳也怕,她不敢告诉萤灯,陆照枝也活着,还被赵怀英这般羞辱,折磨。她要知道,一定会去拼命。
她身边没有人了。
“陆照枝,就算为了念归,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她很快折返回来,“我会照顾好他的。”
“邹衡阳,我真傻,傻到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
“你委身做妾,自甘堕落,我凭什么相信他是我陆照枝的儿子,而不是你和他的野种?”
他心里有道坎,怕是这辈子也过不去了。睁眼闭眼,都是他二人亲热的场景。
衡阳一愣,三年了,他变了好多,变得很陌生。从前,两个人再吵架,他也不会有一句重话。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脸上,他却不觉得疼,木讷地像只木偶。
“陆照枝,三年了,这三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她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决堤,“他们说你反了,候府上下流放三百里,永不得归京。阿爹阿娘年纪大了,他们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的,文轩又那么小,他们怎么受的起?”
“陆照枝,你告诉我,你没有反!你没有做出叛国的事,你问心无愧!”
陆照枝沉默了,他回忆起在虎牢关的时候。两国歇战多年,大燕却屡次来犯,气焰嚣张。派出的使者被截杀,劝解无果后只能刀兵相向。
战事突然,即便陆照枝有足够的把握,也抵不过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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