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归壳的吕光,并没躺下休息。
他走到帐外,立在一个高高的沙丘之上,远远的望着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无边大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远处的几顶帐篷之间,燃着一堆篝火。
丝竹管乐,不绝于耳,其间还夹杂着许多青年男女的歌声。
三月十六。原来今天是西秦侯国的一个节日,未婚男女聚在一起,唱歌跳舞,欢乐今宵。
到了天明,若是姑娘有了中意的对象,只消把一根红柳枝,递到对方手中,男子接了,那就代表二人情投意合,一见钟情,不日就会喜结连理。
西秦大漠的风土人情,与其他各州,截然不同。
这里的青年男女,热情奔放,有一说一,爱恨分明。
几乎每个西秦人,生下来都会饮酒。
马奶酒,葡萄酒,菊花酒……各种各样的酒,他们喝的是比水还多。
斗酒!
这是节日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谁喝的酒最多,谁就会得到在场全部女子的青睐。世人皆知,西秦女子挑选夫君,并不看重身家门第,关键是要看能不能喝酒,能喝多少。
此城今夜火光通明,无人入眠。
玉生烟和媚儿则在帐篷里睡觉。
吕光看着月光下的那一丛丛篝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生烟忽然从帐内走了出来,站到他的身旁。
“恩公,有心事?”玉生烟的声音很轻。
吕光道:“你看他们多快乐。”
玉生烟皱着眉头说道:“恩公已是神魂鬼仙,超然物外,天下再无不可去之地,难道这也得不到心安喜乐吗?”
吕光说道:“我的确很愁闷。”
玉生烟说道:“因为靖道司?”
吕光叹道:“不仅仅是靖道司。”
玉生烟问道:“还有什么?”
吕光说道:“太虚幻境的生与死,天下黎民的生和死,世间道派的生或死。我所在意的仅有一事,那就是生和死。”
玉生烟看了他一眼,好像听懂了这些话。
她撩起飘到脸颊的秀发,轻声道:“母亲曾教导我,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芸芸众生,无论是修道还是修真,所求无非是超脱生死,长生不朽。”
吕光道:“你母亲这话说的通透。的确就是如此。”
玉生烟嫣然一笑:“那是自然,我母亲可是西秦境内最有名的奇女子,智慧过人,温润如玉,年轻时曾引得无数青年才俊的追逐。”
马夫在他背后故作神秘地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背刀男子,慢慢说道:“这是色窟的‘胭脂雪’,侯爷命我亲手交给您。此毒用来对付修道者,最是合适不过,定能助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背刀男子伸手接过,不再说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