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挑明,骷髅头使的乃是祸水东引之计,明知求文殊搭救无望,那就逼他不得不施以援手,至于捅马蜂窝的后果么,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走失了无情和骷髅头,江山气运只能把目光着眼于近前的四耳禅杖,后者刚吃过苦头,见气运又瞄上它,顿时不争气地打起哆嗦来,四个铁环碰撞得叮当乱响。
识海虽大,但大不过文殊的视野,在无情和骷髅头现身于海底的同时,文殊就找到了他俩,立即指挥四耳禅杖一头扎向忘情水。
江山气运已经丢了两个猎物,可不能再让这个也跑了,况且四耳禅杖并不能瞬移,其逃窜速度虽快,气运还是能追得上的,于是经过一番追撵,在海面下,两者又交缠上了。
“呀呀…”
四耳禅杖刚痛叫了两声,文殊便帮它解围,再次将江山气运震开。但气运这东西既没有灵智又不知痛,死皮赖脸地又要附上来,若是文殊当面,他有一千种
办法处理江山气运,可现在重重远隔,文殊也没辙,只能找别人接盘,他便让四耳禅杖继续朝无情所在射去。
可这里是无情的识海,谁能有他便利,无情瞬移到水之法则所化的那道水纹前,一把抄起水纹,然后拉着骷髅头再次远遁开去。
四耳禅杖在海底兜了一大圈,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追兵,期间又被江山气运追上一次。虽然吃痛,不过被江山气运短暂上身三次后,四耳禅杖的外形已经缩小了一圈,实则是占了大便宜,器灵可能会窃喜,但文殊却不稀罕这点甜头,若要凝炼器灵,何须借助江山气运,他有很多办法能将四耳禅杖炼至肉眼看不见的地步,但那样就偏离了他对这器灵的用途。
等四耳禅杖冲出海面,文殊发现无情做得更绝,不仅把十三个冰晶小人都收拢走了,连北斗七星也没有放过,此刻他们连成串,像是蜈蚣状的风筝藏在识海混沌中,只要四耳禅杖有靠近的意图,无情立即就带着这些东西瞬移远方。
而江山气运对界外天这庞然大物,可是连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一门心思追撵着四耳禅杖,这下子文殊
彻底没辙了,就算现在亲自过来也来不及了,相距太远以至于前期施法时间较长,而且他想在无情识海里显形,所需的凝聚时间也不短,等这一切都完成,黄花菜早就凉了。
也怪文殊执着于从无情身上找回场面,若是他一开始就直奔冰晶小人,而不是投向忘情水,现在就没这烦恼了。文殊心里的气就甭提了,一直都是他算计无情,不曾想终年打雁,到头来反被雁啄了眼。
“也罢,既然结局已注定,那就成全你吧,也不枉你为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文殊不愧为佛门亚圣,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他命器灵放弃逃窜,重新落回遗忘谷里的巨石上,并且他还亲自施法,帮助四耳禅杖抵御痛苦、完成凝炼。
识海里安静下来了,骷髅头绕着无情上下翻飞,其表情欢欣雀跃,状似在表功,无情便不吝嘉奖地拍拍他的脸蛋,但骷髅头意犹未尽,好像他促成的好事,并不只是帮无情化解了江山气运这一个危机。
下方遗忘谷里,四耳禅杖很惬意,这种无痛凝炼的待遇,它可是好久都没有享受过了,天可怜见啊,主人今日终于又垂青了一次;而江山气运呢,可算是逮
着个安分的家伙了,其好似难耐深闺的怨妇,捋着禅杖上下撸动得格外卖力气,捎带着连四耳禅杖立身的那块巨石也给凝炼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江山气运愈来愈淡,最后烟气全无,彻底被消耗殆尽,而四耳禅杖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成了一根针,其立足的巨石则被凝炼成拳头大小的石块。
很好,计划很成功,威胁解除了,无情舒心了,但就在这时,从那根针上,突然传出文殊的一声暴喝。
“无情!你这吃相恁地难看。”
与此同时,在西方极乐世界里,文殊面目狰狞拍案而起,把刚摆出来的那张白玉桌,也是他的最后一张白玉桌给拍得粉碎。
“什么情况,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发这么大火,有病吧?”
无情纳闷地将神识联接上界外天查看,顿时心怀大畅,也明白了骷髅头刚才邀功的深层含义,他转身双手捏住骷髅头的两个脸蛋子,兴奋地赞道,“干得漂亮,记你一大功。”
文殊和无情一怒一喜,为何?因为那器灵被无情给
强制归化了,变成了他识海里的半个土著,再不专属于文殊一人了。
江山气运把器灵彻底洗白了,令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文殊当时没有收摄器灵的记忆,也是存了事后另行调教的想法,可是他大意了,忽略了江山气运正在同时凝炼那块巨石。器灵与巨石相连,在接受凝炼的过程中,令其自然沾染了无情识海的本土气息,当器灵从蒙昧中苏醒过来后,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无情识海里土生土长的。这份归属感至强,强到文殊根本无法再给器灵彻底洗脑了,无论他如何灌输,器灵始终坚定自己是无情识海里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