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州官说话的机会,苏瑾烟微微挑唇,跟着道,“我也不知道,州官大人是有多看不起我这清平县主,才能在已知本县主是代表皇上来巡视,还让本县主来见你。既然州官是这个态度,那不如大人教教我,这给皇上的回报,我该怎么写?”
在族长的形容里,苏瑾烟是个格外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
州官其实并没放在心上,再怎么伶牙俐齿,也不过就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小姐,顶多有些骄纵,还能怎么样?
这毕竟是他的地盘,就是给苏瑾烟再大的胆子,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事儿来。
可没想到,苏瑾烟这刚说了没两句话,就打算给他下马威了。
苏瑾烟自顾自地坐到一旁去,给自己倒上杯茶,抬眸看向州官,笑道,“州官大人,我说话直些,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更正就是。”
低头是不愿低头的,州官在这城里一手遮天了这么许多年,被一个姑娘家的几句话就说得低了头,以后怕不是再压不住这些名门望族。
州官不过就犹豫片刻,便冷声回应道,“并无蔑视县主之意,只是如今城北遭灾,公事繁忙,这才耽搁了。”
“哦,对。遭灾。”苏瑾烟把玩着茶杯,像是刚想起来,她抿唇笑道,“瞧我,怎么给忘了。皇上特意叮嘱我来瞧瞧赈灾的事情,往年都是雪灾的重灾区,今年朝廷可是拨了不少赈灾款。”
说的一件两件都是最戳州官脊梁骨的事情,今年的赈
灾款是拨了不少,可这赈灾款的详细去向,却是万万不能让苏瑾烟知道的。
“皇恩浩荡,百姓感激涕零,有皇上福泽,今年冬灾定能安安稳稳过去。”州官面不改色,半点儿破绽也不露。
可苏瑾烟却早有准备,她勾唇轻笑,声音甜软,“哦?照州官大人这么说,那就是百姓都有衣穿,有饭吃,能活过这一冬了?”
州官冷脸,“正是。”
州官满脸横肉,寒起脸来更是下人,更何况是多年上位者,在这城里一手遮天,自有一番威压。
苏瑾烟丝毫不畏,反倒是转眸瞧他,带些审视的意味,“那可就奇怪了。既然州官大人治下百姓安康,京城里为何有那么多的难民,还口口声声喊着要告御状?”
“告御状?”
不等州官说什么呢,族长先有些惊了,他急声问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告御状?我在京城中,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听见?”
“族长这话说的有趣,告御状便是向皇上告状的,族长怎么会收到消息?这也就是在族里,没有外人听见,否则,族长此番怕是不能轻易逃脱了。”苏瑾烟像是听不懂
他话里的焦灼,就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懒洋洋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苏族延续已经有百年,自从苏家老祖宗帮着皇帝打下江山被封了侯爷之后,苏家本家也跟着一荣俱荣,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在这城里根深蒂固。
原本还好些,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是自成了一个小王国也没什么问题。可偏偏今年的冬灾受损严重,朝廷却没给什么补偿,以至于饿死了不少人。有运气好的,进了京城,想着要告御状。
可没等见到皇帝呢,就一个个的饿昏冻昏在了京城。
巧就巧在,苏瑾烟因为雪灾,让医馆不计代价去救人。
救了的这些人感恩涕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苏瑾烟便和顾轻安商量着,带了两个人去见皇上。皇上一听勃然大怒,这才决定要彻查此事。
原本要来的人,不应当是她。
只是苏家这祭祖来的太是时候,更何况这苏家毕竟是苏瑾烟名义上的本家,皇上也不好太打苏瑾烟的脸,便让她来了。之前为了不被人知道,所以才一直瞒着,一直到临走,才以疼爱为名,让苏瑾烟带着御林军一起来。
一切,都是早已算计好的。
族长听见这话也有些心慌,知道不能在苏瑾烟的面前乱说话,他赶紧道,“我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想说,怎么我在京城里面从来都没看见过难民。”
“人家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怕是族长看不见,也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