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掌心收拢,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意在安抚,也意在催促,然后他抬眼,看向魏长音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而尖锐。
“爸爸理解你的心情,”魏长音变得期期艾艾,“只是你姥姥最近累病了,姜涛刚做完手术,姜阳也走了,现在这情况……”
“所以不是有你吗?你连姜广林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还缺这点事儿啊?”
姜也笑得倨傲讥诮,脊背挺拔,看起来无懈可击。
看见他陪着笑脸那副虚伪的样子,她就几欲作呕。任何交锋,只要抬出集体叙事来息事宁人,那就根本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了。什么姜涛、老太太没人照顾,弦外之音就是要她顾全大局,放姜广林一马呗?
“走吧。”
凌砚手上用力,姜也跟着他转身离开,再没看魏长音一眼。
只余下魏长音那张诡异滑稽的肿脸,像雪糕一样渐渐融化。
两人驱车一路往风生水邸走,车窗外的霞光璀璨旖旎,姜也出神地望着。
“能不能靠边停一下?”
凌砚把车停入路边的临停车位,姜也眯了眯眼,问,“有烟吗?”
这几天在医院没有嗅到那个味道,她感到很焦虑,各种意义上的焦虑。
“我去前面买。”
“我要万宝路蓝莓味爆珠。”
姜也说完低头解安全带,突然后脑被人掌住,额上一热,是他的唇轻轻柔柔地贴在她额头,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他转瞬又撤离,“在这儿等我。嗯?”
姜也松开安全带“嗯”了一声,看他下车飞快关上车门,只扭头心神不宁地望着漫天霞光。那么璀璨的颜色,落在她眼里却只有单一的不安。
然而没过一分钟,凌砚去而复返。
他径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头弯腰,钻进去将人一把拥入怀里,然后用手护着她的头顶防撞,将她换了个姿势,抱在腿上。
两个人都没讲话,凌砚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发顶,柔软的唇摩挲着她的耳廓。
属于他的冷香一股脑地钻进姜也鼻腔里,那味道和体温熏蒸出一种难以挣脱的天罗地网,让她浑身发软,眼眶酸涩,只剩下无法排遣的满腔脆弱。
她身上的蓝白条病号服并不合身,这两天遭逢巨变、深思竭虑人又瘦了一圈,凌砚抱着她,像抱着一具遍体鳞伤的脆弱灵魂,想抱得再紧一点儿,都怕她碎在怀里。
“我马上就回来。”
“嗯。”
“十分钟,你看着时间。”
“嗯。”
交代完毕,凌砚再次离开,其实只用了8分钟他就回来了,裤兜里装着烟,手里举着一朵云朵絮状的棉花糖,还提了一只巨大的纸袋。
走得很快很急,他鬓角渗出了细汗。姜也接过他递过来的棉花糖,没来由地想起沛沛,随口道:“我又不是妹宝,怎么还买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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