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不做吗?那胖子现在两百多斤,他们俩哪是人家的对手,听说上次回去晚了,没做饭,牙都被打掉了一颗,躺在地上嗷嗷叫呢。”
“听说老两口叫了一晚上都没人去看一眼。”
“说明大家早就看不惯了呗。”
“活该!”
“活该!”
饶是李存香年轻的时候泼辣,如今年纪上来了,过去的事也做得亏心,再加上这一年的蹉跎折磨,脾气也磨没了。
这些话太过刺耳,她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但偏偏都是她做过的事,因此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只想赶紧离开。
于是她也没了刚才起争执时的气势,上前一步,哀求着想让老板放她出去。
老板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她,“老颠婆,刚刚让你滚你不滚,现在急着滚了?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家的空酒瓶踩碎了都不给你,下次再偷偷摸摸进来拿,小心我直接断了你那条胳膊。”
李存香再也没了刚才和他对峙时的底气,胡乱地点着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来了,我也不想的,我实在是捡不到了,他们都不愿意给我,我得赚钱,那些人追到家里了,在墙上泼油漆,小井的手指头都给剁掉了,我捡起来想给他接上,但怎么也接不上,全是血,他流了好多血,怎么也堵不住,他们说再还不上就要杀了我们全家,杀了我没事儿,但小井他还年轻,他还年轻呢。”
“啧。”老板不理解地轻啧一声,“你还真是……”
“哪怕后来都知道那小孩儿不是你亲儿子,但之前应该不知道吧,你对他怎么就能没一点感情?当初那小孩儿被你折磨成这样,那么多人都去你家劝过你,都没见你有半点心疼,人的心真的能偏成这样吗?”
李存香仿佛也被问住,茫然了一瞬,避开了这个话题。
只是再也受不住一般,突然不管不顾地撞向店老板,仿佛要将他撞开一样。
店老板也不想真和她起什么冲突,又骂了一句,“颠婆子”便顺势让开。
李存香终于逃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很小很旧的三轮车,车上放着一堆已经快被雪覆盖的废纸壳和几个零星的空瓶子。
李存香颤颤巍巍地爬上了三轮车,也不管纸壳上全是雪,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然后抬手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似乎想要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