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都是方荻花来要人,许老蔫儿根本没有提意见,可以金瓶儿对许老蔫儿和陆老爹关系的了解,也认为是许老蔫儿暗中选好的。
让二柱两口子去干活儿,那肯定是冲着老蔫儿的面子呀。
总不会是冲着二柱那木呆呆笨呼呼的样子吧?
她觉得大柱随她和亲爹,长得俊。
虽然叫大柱听着是个土憨憨,实际模样不比陆大哥差。
她觉得二柱随老蔫儿,大脸盘、黝黑,瞅着就木呆呆傻憨憨,很适合给人当牛做马。
这么多年她早就接受了现实,可难免……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许老蔫儿的呼噜声还是要怀念一下旧时光。
那时候多好啊,顿顿白面,想吃鱼就吃鱼,想吃鸡就吃鸡,天天穿绸缎衣裳,连裤衩儿都是白绢的呢。
五冬六夏的,月经布都不用她自己洗,哪里像土改以后嫁给穷酸泥腿子那么苦?
大冷天还得洗一家子的衣服,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说,还得被人指指点点自己是被枪毙地主的小老婆儿。
那屈辱劲儿,就甭提啦。
也得亏陆家庄的人给陆家面子,连带着对许老蔫儿也给几分薄面,她才过得还不错。
哎,虽然都是地主,下场却不同。
赵芹还抓着她的胳膊哭呢,“娘,你说话呀娘,我爹咋那么偏心呢?”
许大柱也梗着脖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二弟一开始去陆家制香厂帮忙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如何,赵芹跟他嘀咕爹偏心二弟他也不以为然,打小爹明明对他更好。
他寻思可能因为他是长子以后要挑大梁所以好吃的给他、重活儿却让二弟干。
再说二弟去制香厂赚的是工分,工分是算在公中的,年底分红他也能沾光的。
可赵芹却说二柱两口子在制香厂干活儿除了工分还能额外拿钱,那些钱都被二房昧下了。
久而久之他也被赵芹影响,觉得爹
的确偏心二弟。
表面爹给自己好吃的,二弟为啥不生气?保不齐背后爹给二弟更多呢。
表面爹让二弟多干活,二弟为啥不生气?那不是去制香厂了吗?让二弟干活儿是做给外人看呢,让大家伙儿都知道二弟力气比他大、比他勤快,所以他去制香厂就理所当然。
这会儿他也配合媳妇儿给亲娘施加压力,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娘,你不会也偏心二柱吧?”
金瓶儿气得往他后背上捶打两下,“你这个冤家呀,你猪油蒙了心看不见娘待你的好?”
许大柱瓮声瓮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我爹一样做给人看的?瞅着对我好,关键时候就偏心二柱。”
赵芹也在一旁帮腔附和。
金瓶儿气得头疼,虽然心里怀疑是许老蔫儿跟二奶奶说的让二柱和顺妮儿去干活儿,却也不能就这么让大儿子和大儿媳说出来。
那不是闹分裂吗?
不管咋滴,许老蔫儿都是许大柱的爹,还得靠着他在陆家庄过下去呢。
金瓶儿给大儿子大儿媳呲儿了一顿,又自己拿五块钱去陆家。
去年到底是因为制香厂多分钱了,要不她哪里能随便拿出五块?
今儿阳光好,林姝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呢,拿根光溜溜的棍子一下下抽打被褥,浮尘飞扬。
明明是有点埋汰的场景,可阳光正好,照得她脸庞洁白如玉,灰尘飞舞好像给她加了一层柔光滤镜,让她显得明媚艳丽,看得金瓶儿都暗赞她好样貌。
这搁过去那真是要被司令官儿抢去当小老婆的姿色。
金瓶儿的三观与众不同,她觉得能让司令官儿抢去就是对美貌最高的评价。
看到她过来,林姝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