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烟花在头顶绽开绚烂夺目的光,湖畔建起舞台,酒席陈列,一道拱桥直通对面湖畔,那里就是容帝尊位。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太子卫子胥、尧王卫尧、卫垣以及宣王卫诟。
四堂先生一列而坐,位于舞台左侧,左卿西楼也在其中。
从碧水湖远处缓缓飘来几只篷船,船头上,琴师鼓师互相打了个照面,一声响鼓乍起,烟花湮灭,烛光灭去,只剩星空万丈,在湖面折射出令人惊叹的光彩。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悠扬的琴音,配合着鼓师的节奏,在碧水湖上演奏起悠扬婉转的曲子。
此时,湖面升起一层薄雾,朝看席这边蔓延而来,正当宾客疑惑之时,只见从雾中出现一群着白纱衣裙的舞姬,戴着半截狐仙面具,身姿婀娜摇曳,莲步轻移间,发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更有一番异域妖媚风情。
苏衍从未见过这样的舞曲,还有这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突然觉得云来阁也不过如此嘛!
瑾云城细细回味了下酒,点头称赞:“酒味甘醇,应该是吴国进贡的珍藏,少说也存了十多年,”说着拎起自己案上的酒壶给苏衍倒了杯,又从食案上的?的果盘里夹了一些果干放进酒中,对她说:“舞曲以后总能看到,酒可就未必了。”
苏衍回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接过酒杯,却发现酒里的果干有些眼熟,细看下,竞是荔枝!这可是稀罕物,就算在书院那也是左卿这种级别才能享用的。
苏衍一口就喝了干净,满足的说:“酒香浓郁却不辣嘴,入喉甘甜,回味无穷,舒坦!想我苏衍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如此待遇,要是被我师父知道,他应该会气死吧!欸?今日也不没有接待外宾,怎么用起这种酒?容国人不是大多喜欢烈酒的?”
“容国海纳百川,各地的人都有,既有能喝烈酒的,也有不能喝的,所以准备了吴国进贡的陈酿,这种酒不会太冲。”
苏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陛下还真是体恤我们啊!”
瑾云城道:“酒虽然是吴国进贡,但是酿酒的师傅却是楚国人,在楚国名声大噪,还受过楚王赏赐,约莫十年前举家搬迁至吴国,替吴王酿酒。你从小住在蒯烽镇,不会没听过吧?”
佛柃面色凝滞,斜眼窥视瑾云城,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苏衍笑答:“我住的那是穷乡僻壤,哪能知道楚城的事。不过我知道楚城有首歌谣,连蒯烽镇都传遍了,唱的是:落叶萧萧,炊烟袅袅,乌篷摇摇,少女窈窈;有君远来,不问出处,采荷赠君,不问缘故。”
瑾云城的脸颊泛起一抹霞红:“词意婉转,十分动人,不知此歌谣是何人所写?”
“谁知道呢,反正传唱度一度居高不下,甚至盖过了我自编的‘师父洗澡歌’,为此我哭了好几日,后来想想我那首师父洗澡歌还是太庸俗,到底是楚城那些读书人有文化!”
瑾云城道:“改日若有机会还真得听一听你唱这首曲子,一定极为悦耳动听。”
苏衍摆了摆手,谦虚道:“我唱的怎能入你耳,我师父唱曲才叫好听,我这嗓子怕是会让你做噩梦!”
瑾云城有些忍俊不禁:“那更得听一听,看你能唱到何等境界,才能让我这样很难做噩梦的人都要做噩梦。”
两人相视,转瞬后都大声笑起来。
佛柃却难以同他们一样大笑,甚至无法作出回应。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这个瑾云城从一开始就极为神秘,在若水看似无人来往,但总有时候,她会突然消失在书院。
她是谁?从何而来,背后又有哪些势力?消失那时,她见了谁?
都无从得知。
容帝身着褐色锦袍,披一件缎料染花羽氅,健硕身躯将锦袍撑得如画般。他对官员们遥遥敬酒,酒毕,询问起左卿关于歌弈剡的事。
左卿离席,叠手胸前,推送至外,同时跪下,回禀:“微臣抽丝剥茧,层层盘查,发现此案另有疑点。”
“你有何收获?”
“歌弈剡与微臣虽有过节,但毕竟是同门,他断然不会在义父为陛下精心准备的狩猎场上闹事,要知道这刺杀若办砸了,死的可不是他一个人,歌弈剡好歹也是义父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对此应该是清楚的。是以,昨晚的事,应该另有隐情。”
本郁郁寡欢的墨斐突然眸子一亮,看向左卿,心道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义子,关键时刻还是他在为自己筹谋。
容帝听闻,不觉大骇,“你的意思是,此案另有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