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柃拿了一小块送进嘴里,一股浓郁的桂花味在舌尖晕开来,她微微点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像,不过味道更浓些。”
或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苏衍每次见到她都想更进一步了解她,还想看她笑,也对她笑。
她怯怯问道:“我初来乍到,昨日才知道,原来你是政亲王的掌上明珠。”
佛柃的双眸忽然暗淡了下,又恢复平常,“歌家的事,你很在意?”
苏衍急忙摇头,“不过是关心关心,哈哈!”
苏衍又端过去一碟芝麻糕,然后托腮盯着她的脸。
她总觉得佛柃受了什么虐待,瘦得都快不成人样了,虽说古已有之,女子以瘦为美,就可以嫁个好人家,可她却不能苟同,她一直觉得女子若是略略丰盈会比瘦得像白骨精一样更加撩人!所以她总吃的很多,身材自然瘦不到哪儿去,但一直没能撩倒几个美男子,为此也惆怅过几回。
皎月高挂,繁星在夜幕里闪烁,薄云以及慢的速度飘荡着,看似挺诗意的情景,苏衍却枉负这番美好的夜色。她裹了床被子,搬了张竹榻,上面厚厚的铺上一层毛绒毯子,然后跪坐在竹榻上,她将脑袋半露在窗外,双手托着下巴,独自在月下发呆出神。
她的思绪随着天上的浮云游荡到很久以前,那个短暂而幸福的以前…她们手牵着手,夜幕淅淅沥沥地下着微雨,她们一起撑着伞,从田边跑回家。
想得出神,手下意识伸出去,却抓了个空。她从回忆里惊醒,眼泪落下。
抹了把泪,看了眼对面,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她轻轻合上了窗,拉着被子和衣倒头就睡。
柔光撒在束幽堂的地板上,光斑点缀了一地,学堂的气氛却十分紧张。
一位长老落座讲席,堂上八名学生正襟危坐,苏衍笔直地站在长老身侧,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脸颊暖暖的,夹杂着长老喋喋不休的话,顿时间昏昏欲睡。而这一幕落在部分男学生眼中,竟然十分醉人心扉!他们怀着花痴的心态齐刷刷地盯着她,纷纷感激掌事大人好眼光,让他们也算饱了会眼福!
长老看着这些灵魂出窍的学子们,气得板着张脸,从喉咙里闷哼了声。苏衍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个彻底。只听得长老咳嗽了几声,沧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诸位学子皆出自名门世家,现在入学已多日,还未得先生传教,老夫愧对啊!”说着叹了叹气,又道,“这位苏衍苏先生出自楚国名门世家,晓通经纶,熟读兵法…”
苏衍干咳一声:“那个…长老,我不教这个!”
长老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哦!那个,那个老夫糊涂了,是熟读茶道古籍,精通茶艺,更是善于品鉴,由她担任束幽堂先生,最为妥当。”
这段事先并不通知苏衍介绍,着实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看着长老那张皱巴巴又笑里藏刀的脸,再看看堂下那一个个不屑的学生,看来这个谎,自己若不继续圆下去,恐怕今天这关是过不了了!
挤了半天,挤出一句话:“以后为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呵呵…”
堂下七言八句,都在议论这个新来的先生,话间夹杂着丝丝嘲笑。而长老似乎没看见这幅画面,十分满意地点头道:“如此,老夫也放心了。”
这厢只能干笑几声,算是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这个长老名唤泽渊,年轻时参过军,上过战场,四十余年前若水一战中还立了军功,后来也不知何故,一直居住书院。几十年过去了,那场战役中的人几乎全死,剩下的便成了开国功臣,都住在书院与后山之间的避暑山庄。眼下还活着的除了泽渊,也不过两人了,他们平时鲜有出现,也只有泽渊会时常出山主持个典礼、待个课。
学生们逐一自我介绍后,便由长老先代为授课,只给苏衍三天时间将那些一知半解的茶艺背个滚瓜烂熟。
这日已是子时,长孙越和砚生两人睡眼惺忪的靠在孤鸾阁内的书案前,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一晃又是一日一夜。
长孙越打了个哈欠,无奈地看了眼在案前鼓捣不休的苏衍,忍不住问砚生:“苏先生上了任,不去教学生,这整日里抄这个有什么用?”
砚生摆摆手,示意她安静。
前几日砚生突然过来,苦巴巴地说是掌事大人吩咐,让他在束幽堂做几日跑腿的。
苏衍托腮沉思:左卿先前给自己留着束幽堂先生一职已是万分意外加万分感激,现在又把随从派过来,这也忒尽心尽力!不过眼下正是要用人的时候,自然是不必客气。便差使他去万朝房借来一堆关于茶方面的古籍,又去茶房将各种茶叶统统拿来,最后一想到长孙越捉弄过自己,便连她也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