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困难吗?”赫连翌霄挑眉,眯起了眼睛,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一个月你一日学得二十字,一月下来便是六百个。第二月便是九百,第三月是一千二,第四个月是一千六,这般加起来是不是就很多了。”
“皇上,您……您这是强人所难。”霍寄炀脸色巨变,沉沉的呼了几口气,不悦的说:“微臣一个大老粗,平日里手握的是刀枪剑戟,您现在让微臣握着细软的毛笔,这哪里能成?”
“就是你是个大老粗,朕才让你专心学字。”
赫连翌霄站起身来,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向霍寄炀,在他的身前站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道:“你每次给朕上报军情都要他人代笔,若是你大字不识一个,有人诚心哄骗你,给朕送来了假军情,误了大事,又该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
霍寄炀眼眸闪了闪,显得底气不足。
赫连翌霄轻笑了一声,勾唇道:“好了,你且下去吧!这是朕给你下的命令,俗话说时隔三日定当刮目相看,朕给了你半年时间,且看半年后你会不会让朕另眼相待。”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霍寄炀低声嘟哝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他就不多此一举来寻皇上求差事了。
垂眸,望着自己长着厚重茧子的大手,神色有些颓然,就他这么大的手要如何握得住细致的笔?
今日的夜较为黑沉,狂风席卷,暴雨欲来。
入夜还没多久,噼里啪啦的大雨便如瓢泼一般冲刷着地面的青石板。殿内烛光摇曳,邓玉娴撑着下巴坐在窗台前,望着窗外霹雳暴雨,感慨的说了一句:“这种暴雨,还真是有许久未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想来今夜定然是个多事之夜了。”
赫连翌霄闻言,眼眸闪了闪,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扭头便见邓玉娴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有些昏黄,却又柔和得让人心底发软。
他起身抬脚走过去,伸手将邓玉娴揽入怀中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神色清明的垂眸望着她:“今夜确实应当是个多事之夜,但为夫已将一切打理妥当,定然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嗯。”邓玉娴轻轻的应着,抬起手臂挽住赫连翌霄的脖颈,语气温柔的说:“抽个时候,我想去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我想问清楚,不知相公可愿?”
虽然是些陈谷子烂米的事儿。
但终究她想知道个明白,即便已没了多少意义。
赫连翌霄的手一顿,仔细的瞧了邓玉娴半晌,见她神色不似作假,眨眨眼轻声说道:“既然娘子想去,那明日朕陪你一同去。”
“……也好。”
暴雨还在继续,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清晰,雨水冲刷空气里都是水汽,呼吸之间都似乎带着冰凉。牢头按照赫连翌霄的命令,亲自带人守在关押柳皓轩的牢房前,周围也都埋伏着不少人,一批走了又换来一批,从未松懈过。
特别是今日,早早的皇上便命人来通知,要加强戒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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