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和柏非瑾之间的亲密关系,注定他的证词只能是弱有力证据,但他此刻要求出庭,阮泽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柏非瑾同样听到了,也同样没有拒绝。
“为什么要坚持……”
“你哭了?”
沈潜的未竟话语都被柏非瑾堵在嗓子里,他看着爱人微微蹙眉,心疼地抬手用指腹抚过略显红肿的眼睑,再到淤青的眼底。
“这些天,”柏非瑾见爱人憔悴不堪的模样,眼里满是不忍,“就是苦了你了。”
柏非瑾在打量沈潜,沈潜也在认真观察柏非瑾。养了快一月,身上的皮肉伤好得七七八八,脸色却依旧是苍白的,便是唇上也见不到半分血色。
也是,虽说人一直在病房里拘着,但他又何曾好好休息过哪怕一天?专案组的审问、杨局的提审、调查的跟进,哪一项不是劳心劳力?
沈潜偏头轻啄了下柏非瑾的掌心:“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
“嗯,我知道。”柏非瑾柔声应着,“沈潜,我其实很贪心,我想要的不是一时。”
这就是回答,为什么柏非瑾一定坚持要做无罪辩护。
他图的从来不是一时欢喜,他痴心妄想的一世相守,这段感情是他人生中最纯粹而干净的存在,他不想让任何东西玷污。三年和十年、十年和一辈子,他拎得清也看得开。
不能认罪,因为他已经离不开沈潜,但也绝不容许自己成为沈潜唯一的污点。
柏非瑾有柏非瑾的骄傲。
“……如果这也算贪心,”沈潜身子前倾与爱人额头相抵,“那我就是世界上最贪心的人。”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柏非瑾眸子一软,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温柔的弧度,他知道沈潜能懂。
沈潜一字一句地道:“非瑾,你记住。一审完还有二审,二审还是不行那就等我找到新证据再申诉,骆屿也好、别的也好,我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我带你回家,谁也拦不住我们。”
……回家。
两人顿了半秒后一起笑了,不约而同想起那套不大却分外温馨的居室,他们在里面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哭过又笑过、彼此隐瞒又彼此坦诚,每个角落都留着属于彼此的记忆。
“沈潜,我想回家了。”柏非瑾喟叹着,说完又有些好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句话。”
“我也想回家了。”沈潜道。
柏非瑾一怔:“你这些天没回去住?”
沈潜笑:“你都不在,怎么算‘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