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夏鸢悲愤地想,比穿越进狗血文然后怒骂作者更憋屈的就是,作者竟是我自己。
夏鸢穿越进了自己小学时写的玛丽苏文,就是那种写在作文本上,在班上好友之间争相传阅的连载文学巨作。
在她稚嫩的铅笔下,女主角一笑就会花瓣纷飞,一哭就会大雨倾盆。无论她走到哪里,无数女人男人都会为她倾倒,将各种好东西拱手奉上。
掉悬崖能捡到秘籍,进森林能收到极品灵兽,连去小卖部买个茶水都会有隐士高人给她留下机缘。
走哪哪开挂,遇鬼杀鬼遇神杀神遇佛超度佛,堪称行走的收割机。
偏偏女主是自强不息冰山女王的性格,石榴裙翩跹而过,只留下空气中悠扬的花香和一地心碎男嘉宾。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她鲨,她乱鲨!
享受无边机缘,同时不用沾上男人,这是何等的爽文人生啊!
夏鸢擦了擦自己眼角羡慕的泪水,又在赶快接住它变成的珍珠,抠抠索索揣进口袋里。
唯一的问题是,她穿的并不是女主。
夏鸢穿的是里面的恶毒女配小师妹。
小师妹是掌门失踪许久终于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掌门夫妻宝贝她宝贝得就像眼珠子一样,什么不合理的要求都满口答应——
夏鸢一睁眼,正好赶上父女相认的戏码,然后就一脸茫然地被塞进了她四百平方米的闺房。
作为女主的对照组,小师妹骄纵又任性,不顾自己因为失踪而搁置了许久的修炼进度,一天到晚和女主打擂台,然后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在小师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百折不挠下,原本疼爱呵护她的师长同门们被她一个个作走,纷纷追随女主而去。
最后,被嫉妒折磨得发狂的小师妹走火入魔,被女主又美又飒一剑穿心而过,画下一个可悲的句号。
夏鸢悲伤地又接住了自己另一滴眼泪,忧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小孩子干什么不好,打打杀杀多不利于社会稳定啊。
还是作业布置太少了!
夏鸢挠挠脸,苦大仇深地试图回忆起来自己写的剧情。
时光飞逝,那个在作文本上写故事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打三份工连轴转的大学生,并且在一个下了夜班头昏脑涨的清晨穿越进了自己十几年前构建起的世界。
这谁想得起来啊!没有人能够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也没有人能够记得自己写的每篇狗屁不通的玛丽苏文。
她只记得自己最后写到不想写但又不好意思弃坑,干脆让女主一剑斩了所有大反派然后原地美美飞升,美其名曰绝对不烂尾。
还不如断更弃坑呢,夏鸢小声骂骂咧咧,这个世界上鸽子多一只又不算多。
这么腹诽着,她又摸了摸被她揣在口袋里的瓷白小药瓶。
花栗鼠看上去快要愁秃了毛。
今天,是她要去谋害女主的大日子。
夏鸢想也不用想,这个小瓶子里肯定装着不可描述又在每篇古早修仙文里必不可少的神秘小药水。
她瞪着那个小瓶子一会,又唉声叹气地把它收了起来。
也不是她不想把它扔掉,但是每次扔掉,一转眼这个小瓶子就会再次出现在她的口袋里,嘲笑着她的无用功。
夏鸢当然不想害人,她尝试着去将药瓶交给别人去处理,然而哪怕她亲眼看着这个药瓶被捏得粉粉碎,第二天它又老老实实放在她的床头。
某种意义上,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可以无限刷资源的bug。
如果能好好利用,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打工了。打工人打工魂的夏鸢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