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大少奶奶请您过去,说是小路少爷就是不吃药,非要母亲。”临清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到了香非的通报。
本来是打算今天早上就去陆家一趟的,看样子,得挪到下午了。昨儿晚间林贵才来回报,说是贞娘的身子不好了,怕是没两天了。今儿早上就听说小路病了,难道是母子连心吗?临清往着大嫂那里去了。
一走进院子就听到了小路撕心裂肺的哭声,临清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自己得知两个孩子被人下了药的时候,那种心里几乎快要绝望的心情。她的脚步加快了。
廊子下的丫鬟见了临清来,连忙掀开了帘子,那哭声瞬间就更大了。临清走了进去,环视四周。小路正坐在榻上张着嘴大哭,豆大的泪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着。大嫂端着碗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柔声细语地哄着他。路嬷嬷端过很多的东西想哄他吃让他转移视线,他看都不看一眼。
大嫂抬眼见到了临清,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对着小路说道:“小路,你看,清姨来了。”
小路听了,连忙抬头,看见了临清,那小嘴顿时就瘪了起来,连忙跳了下来,一边哭着一边扑进临清的怀里,大声道:“清姨,我要见母亲啊。我不要吃药。我想母亲。呜呜。”他抱着临清的腿,鼻涕眼泪全部往临清的裤子上面擦,哭得十分伤心。
临清弯下腰去抚摩他的头,低声地道:“小路来告诉清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彤姨今天给清姨说,说是小路早上吃东西都吐了。来,你自己说。”说着,她借机拉开了他的手,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柔声问道。
小路抹了抹眼泪,说道:“小路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小路好象吃多了,肚子撑,今天早上就不想吃饭,嗓子也疼。清姨,我的母亲是不是死了啊?”
“谁说的?”临清的心猛地一颤,声音就有些急。
小路没见过临清这样的语气,顿时也打了个寒战,有些哆嗦地说道:“昨天几个姐姐带我出去玩,我想去找清姨。我跑过了一间房,听到了有几个姐姐在说,说是我母亲不要我了,才把我送来的。清姨,是不是这样?”
临清望着他清澈的还含着泪的眼睛,心里却沉甸甸的。到底是真事,她也狠不下心来骗小路。她沉下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路的母亲没有不要你。只是母亲要去很多的地方找父亲,那里很远很远,母亲要走很久很久才能去到父亲那里。小路想父亲吗?”
小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父亲每年就能见到两三次。为什么母亲不带小路一起去找父亲。”
“因为小路没有长大啊。那里没有办法坐马车,只有走路去。母亲是大人了,能走很多路,但是母亲抱不动小路啊。小路要让母亲累吗?”临清轻声地说道。
小路连忙摇了摇头,轻声地说道:“小路要听话,小路是乖孩子。”
临清点了头,跟他说道:“那小路要不要长的壮壮的,快快长大。”
小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清姨,小路要长大,保护母亲。”
临清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大嫂的面前,轻声地说道:“彤姨和清姨一样地喜欢小路。以后,可以给清姨说的话,也可以告诉彤姨。看,彤姨的衣裳被你哭成这样了。”
小路看了眼临清,又看了看大嫂,松开了临清的手,往大嫂那边走去,耷拉着头说:“彤姨,小路错了。小路以后不哭了,一定乖乖吃药。”
“乖孩子,来,彤姨喂你吃药。”大嫂抱起了小路,放在自己的膝上,一勺一勺地喂他药。
小路时不时地转头来看临清,临清始终还以他笑颜。小路吃了药后,就睡了。大嫂亲自给他把被子盖上,然后送了临清出来。
关上了门,大嫂的声音有些失落:“还是三弟妹有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看着他哭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又毫无办法。你今日当真是教了我一课。”
临清转过身来看大嫂,声音有些严肃地说道:“其实大嫂也不必急。小孩子也有他自己的别扭和执着,和大人是一样的。只要听听他们讲话,也就知道他们怕什么,羡慕什么了。不过威逼利诱一样用一点就罢了。”临清穿越前家里旁边就是一个幼儿园,她经常过去看小朋友们,也稍微能揣摩一点小孩子的心事。
大嫂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甘地说道:“三弟妹,他还是和你亲一些啊。”
“大嫂,假以时日,你定会比我做的好。只不过他才来就待的我那里,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个有了经验,以后另外的就有经验了。”临清肯定地说道。
大嫂看向了临清,眼里充满了惊讶。她没料到在自己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会下蛋的母鸡之时,临清还这么肯定地跟她说。也许只是一个安慰吧,大概她看穿了自己将小路要过来抚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