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慢吞吞将脑袋埋进了粮堆。
贺知山看向一人一狗的方向:“这就是你养的狗吗?”
“不是。”杨粤起身,面色凝重:“是我妹妹的狗。”
贺知山抿唇不语。
“没事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那么你也应该对这些有知情权。”
杨粤坐去了沙发上,贺知山也了然地坐了过去。
杨粤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是先天色盲。”
贺知山点点头:“嗯,我知道。”
杨粤惊讶了两秒很快恢复,毕竟也不是很难查到的事。
她整理好思绪继续:“四年前,我们一家四口驾车出游的时候,与一辆货车相撞,发生了车祸。我爸妈在那次意外里丧生,小川也是在那次意外后变成植物人的。”
杨粤说着,眼底渐渐失去光芒:“而我只是成为了色盲而已。”
贺知山静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那只是意外而已,你没必要因此自责。”
杨粤摇了摇头:“我们那次出游,是为了庆祝我入围AE的全国总决赛。”
痛苦的回忆再次涌来,无数悔恨涌上心头。
要是当时没有答应爸妈出门的提议就好了。
要是出门的时候检查了油箱情况就好了。
要是在发现杨川不对劲的那几天,态度强硬一点,带她回去医院检查就好了。
可怜的女孩,即使身体已经那么不舒服了,也顶着不适兴高采烈要陪姐姐去庆祝。
殊不知一场车祸让她隐藏的脑瘤彻底恶化,将她困进了长达四年的噩梦。
贺知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杨粤捂住了脸:“没有好转多少,医生好几次都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还说时间越长反而是对她的折磨。可我真的放不下,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爸爸妈妈都走了,如果连我都要丢下她,她该多伤心。”
“她每天静静地看着远处,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小房子里,我每次跟她说话,她都像是能听见似的,对我点头、对我眨眼,说话说久了困了还会打哈欠。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空气静了静,杨粤感觉到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紧了紧:“那我们就不放弃,妹妹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这些年,连爷爷都被一次次病危通知消磨没了信心。
接受治疗时,杨川会像孩童般,本能地撅起嘴无声落泪。
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会不忍地抹眼走出病房。
杨粤自己都会一次又一次地质问自己,这个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也许是多年的积郁无处宣泄,当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相信她的选择,她感觉到手心都有些颤抖。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再次参加AE大赛的原因。”
贺知山沉吟出一个名字:“刘忠业。”
杨粤点点头AE大赛的特邀嘉宾刘忠业。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脑瘤医师,寻医至刘忠业的队伍怕是一直排到了下半年。
“我知道这种做法不义,但小川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必须赶在十月之前……”
杨粤感觉脑子里有台花屏的电视机在不停地响着,她在心里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几乎让她听不见其他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