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子们一愣,场面一时有
些尴尬。
朱月娘拉了拉薛柳,笑着上前一步,接过薛兴富手上的伴手礼准备往屋里走,“婶子们先聊着,我去屋里瞧瞧弟妹,还没见过小侄儿呢。”
“你这手上提的是什么礼?”这时一道男声从旁边插进来,“打开让我们长长眼呗?”
薛柳打眼过去一看,是个年轻的男子,双手插袖,缩着脖子,瞧着怪猥琐的。
薛柳眯着眼睛,有些面熟,但记不清是谁了,反倒是薛米韬悄悄凑过来跟她打报告,“是云飞和云宝哥哥的小舅舅。”
薛柳一愣,那不就是赵玉竹的弟弟?是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懒汉,二十岁了还没定亲,也不干个正经事,整日里招猫逗狗。
薛兴富听得蹙眉,他也认出赵成俊了,但又不好在人家大喜日子里发作,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给小侄儿做了两身小衣服罢了。”
赵成俊一撇嘴,显然不信:“你们家攀上了县城酒楼的掌柜,前阵子给你们送了一箱金银珠宝,如今来吃酒,就带这么些东西?太小气了吧?”
薛兴富愣住了,“你这话是从何听来的,莫要胡说八道!我们哪里收了什么贵礼了?”
“还想抵赖?”赵成俊朝薛米韬努努嘴,“我可亲眼瞧的真真的,你儿子拿银锭子打的小银鱼当玩具玩呢,这还不是?”
薛兴富诧异的看向薛米韬,薛米韬听的似懂非懂,但隐约好像明白自己闯祸了,
两个小手搅在一起,心虚的说:“我就带给大牛摸了摸……”
薛柳算是听明白了,冷哼一声,“什么叫抵赖?抵赖的意思是拒绝承认曾经的过错,我家何错之有?好心送礼来,茶水还没喝上一杯,就要被你质问?你哪位啊?”
这什么狗屁赵成俊显然是个混不吝,跟他讲什么道理?
以为这顿酒席他们稀罕吃?
看好戏的村民都悄声咬着耳朵,拿手指对着薛柳指指点点,显然觉得薛柳这牙尖嘴利的样子很不像样。
“难怪我钱婶子说你们家是白眼狼呢。当初林家对你们掏心掏肺,如今发达了都穿新衣服,拿银子都当玩具,都不舍得给恩人回报一些。”
赵成俊说得正义凛然,“我这是看不下去仗义执言!”
薛荷花本来在灶房忙着准备席面上的菜,大冬天一个人忙的满脑门汗来不及擦,却听秀儿着急忙慌地进来找她。
秀儿:“阿娘,不好了!赵家小舅舅跟咱家舅舅吵起来了!”
秀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跟薛荷花一说,她就懂了,气的狠狠的捶大腿!
肯定又是爱嚼舌根子的在外面散播的谣言!
薛兴富早就来跟她打过招呼,跟她说过那天马车来的事,还让她初二回来吃饭,开玩笑说家里留了好东西要过年招待她。
那礼盒里有什么她虽没亲眼见着,但薛荷花相信她兄弟不会骗她!
薛荷花急忙放下锅铲就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叮嘱秀儿帮
忙看着点火候,还要招待来客呢。
她到了院里一看,就见她兄弟一家四口都快被人包围了。她急得团团转,林大江陪着林本才去请村长了,这会儿不在家!
今天来家里吃酒的,大部分都是林家的亲戚,不然就是赵家的亲戚,肯定帮情不帮理!
她赶忙走进人群里,好言好语的劝着。
谁知道那些人不仅不顺着台阶下来,反而起劲了,尤其是赵玉竹的亲娘,指着薛荷花就数落了起来。
“瞧瞧你娘家兄弟办的事!家里发财了来喝喜酒,连个像样的礼钱都不舍得掏,我可是都包了红包的!”
“哈!”薛柳被逗笑了,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将没有脑子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薛柳弯腰捡起刚才推搡间不小心被打翻在地的礼盒,里面给婴儿做的小衣服掉了出来,落在雪地上,染脏了。
真可惜,阿娘和阿婆做了十几日才做好的,胸口还绣着小老虎呢。
只可惜,这些渣滓不配啊,不配拥有它。